马屿镇上硐村灵峰寺地下是否埋葬着明代开国皇帝朱元璋？洞内是否有18张金交椅和不计其数的金银珠宝陪葬？这些民间传说的真伪很难考证，但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修缮灵峰寺的工人在施工时，确实发现灵峰寺附近一个湮没在乱草丛中的隐蔽地洞，洞口由整齐的石块砌成，有明显的人工痕迹，洞内幽深狭窄，深不可测。

　　那么，它是否通向朱元璋的墓室，能不能找到深深掩埋的谜底呢？

　　１

　　新世纪初的一次探奇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上硐村发现灵峰寺附近的隐蔽地洞后，为了防止破坏古代文物，工人们撤出施工现场，地洞也保留了原有的形态。直到2002年一个盛夏的中午，上硐村村委会主任胡立都和几名村干部头戴安全帽，手拿绳索、锄头、蜡烛以及一些防身工具，来到灵峰寺地洞前。当时的地洞位于溪涧旁，比灵峰寺的地势略低，附近杂草丛生，几乎完全掩盖住洞口。

　　胡立都在腰间绑上绳索，率先进入地洞。在他身后几步之遥，外面的地面被夏天的太阳炙烤得火热，然而，漆黑的洞中却散发着丝丝阴森之气，让胡立都他们打了个寒噤。

　　进洞的几个人点上蜡烛，开始仔细观察地洞的内部构造。“当时的第一印象就是——不可思议。”事隔7年有余，胡立都说起那次地洞探险，仍觉历历在目，“整个洞都由长方形的石条砌成，包括洞的顶部。石条之间严丝合缝，工艺极好。石壁上很潮湿，我用手摸一下，整只手就湿透了，水的温度很低，夏天摸着也觉得冷。”

　　地洞高约1米出头，宽度仅能容纳1名成年人，胡立都俯身前进七八米，经过一处直角拐角，转弯继续行进10余米后，面前出现一个半米多高的石台，形状大小类似八仙桌。爬上石台后，地道豁然开朗，高度达2米以上，宽度也拓开好几倍。在这样一个不起眼的洞口里，竟然别有洞天，这个发现让胡立都等人十分兴奋。然而，当他们又走了十几米后，眼前却是一片石墙的废墟——没路了。心有不甘的胡立都来回仔细查看了几遍地洞，都没有发现其他岔路。

　　“那片废墟很明显是洞顶上坍塌下来的，我们随后拿了工具进去挖掘，但挖了几小时没有成果，考虑到安全问题，大家就从地洞撤出来了。”胡立都说，那次的地洞探险被迫中断。

　　２

　　50年前的一场奇遇

　　上个世纪五十年代，上硐村一名叫胡克局的青年人和邻居结伴去捕鸟。在山间茂密的草丛中，他发现一只胖胖的山鸡，连忙张网去抓，山鸡却转头没入草丛中不见了。胡克局紧随其后分开杂草去找，看到的一幕让他大吃一惊：在草丛后边，藏着一个深邃的洞口，山鸡就站在洞内几米远的地方。胡克局当时没有多想，就追了进去。这一追就是好几十米，他的身边没有一丝光线，他只能摸索着潮湿的石壁前进，手边的石壁慢慢地拓宽延展开来。

　　在安静的可怕黑色中，他只听得到野鸡偶尔的咕咕叫声和自己的呼吸声。胡克局试着往里边喊了一声“喂——”，却没有任何回音，这个洞的深度，超乎他的想像。这时，他听到洞外伙伴焦急地呼喊他的名字，于是他转身，慢慢地从洞里走出来。这时，他发现自己早已是一身冷汗了。

　　回到村子后，长年的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让胡克局逐渐淡忘了那次经历。一晃半个世纪过去，当年的小伙子已进入垂暮之年矣。在胡立都一行人进入地洞探查时，胡克局意识到，这就是他曾跟随山鸡进过的洞穴。

　　在上硐村，记者寻访到这位白发苍苍的老人，今年78岁高龄的胡克局身子骨仍然硬朗。说起当年的奇遇，老人陷入追忆：“当时身边没带火，也不知道地道里有什么，心里很害怕。我很难估计当时往里走了多远，估计几十米应该是有的。”按照胡克局的描述，他行进的深度已超出胡立都一行人2002年的那次探险，可见地洞的坍塌，很可能是发生于现代。

　　曾经造访过这个地洞的上硐村居民并不仅有胡立都和胡克局。胡立都告诉记者，他祖父也曾进过地洞，并且比他们看到更多的东西。

　　“我爷爷如果还在世的话，今年该有105岁了。我小时候，爷爷就告诉我，山里有个很深的地洞，他们进去看过，洞里有石桌石椅，还有一些石雕的残片。但我一直把这些话当成传说来看待，直到这次探查，我发现爷爷的描述和实际情况几乎吻合。”胡立都说，“从老一辈人那儿，还流传下来一句话叫‘上硐透下硐’，下硐在瑞安市区十八家附近，这个说法比较夸张，但一定程度上也反映了上硐地洞的规模之大。”胡立都说。

　　３

　　地洞用途众说纷纭

　　现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洞，位于灵峰寺大门前方左侧，洞口离地面深约2米。灵峰寺的住持显宁法师告诉记者，与2002年探洞之行时相比较，由于地势改变，地洞已向内缩短20余米，洞口比起原先更为狭小，记者182厘米的个头尝试进洞却没有成功。奇怪的是，记者站在洞口时，却感觉十分温暖。据显宁法师描述，到了数九寒冬，地洞中反而有雾气腾腾的地热涌出。

　　胡立都等人的探洞之行和上硐村老一辈人的佐证，非但没有直接揭开这个地洞的神秘面纱，更引发人们新的猜测：比如，是什么原因让地道中如此潮湿？对此，上硐村村民普遍认为，这是灵峰寺前的溪流和暗河渗透所致。由于雨季来临时，灵峰寺附近丰富的水资源容易引发山洪，因此有村民认为，这条地道实际上是一条废弃的排水沟。但对这种说法，胡立都和显宁法师均持反对意见。

　　“从建筑工艺来看，这就不像是一条排水沟，排水沟通常以实用为主，没有必要精工细作。”胡立都说，“退一步说，在这里开凿排水沟，一般有两种用途，一是用于农田排水，二是用于寺院排水。我们很快否定前者，因为发现这条地洞以后，我们推测它很可能是上硐村的地名来源，那么它的年代比村子要早，既然务农的村民都还没出现，哪里会有农田水沟呢？”

　　显宁法师也否认这条地洞作为寺院排水沟的可能性。他认为，虽然这条地洞一直深入到寺院正下方，但两者在位置关系上并不符合排水沟的建造原则。“假如建排水系统，肯定会选择向地势低的湖泊的南北方向建造，这个地洞却呈东西走向。”显宁法师说。

　　根据自己亲身探查经历，胡立都认为，地洞应该是一条避难地道：“洞中有拐角，还有地势变化，比如那个半米高的石台，是一个易守难攻的关口；而这个地洞冬温夏凉，里边有石桌椅，很适合作为避难地洞。”但对于地洞可能的朝代和应用的范围，胡立都表示，自己也还一无所知。

　　而显宁法师则提出更大胆的猜测：这条地洞可能是墓室的排水沟，也可能就是墓道。由于目前缺乏相关的证据，他正着手查阅相关资料。

尾 声

　　截至目前，关于朱元璋葬于上硐的传说还深藏于山中，实际上，包括胡立都、胡克局在内的大部分村民，都对这种说法持怀疑态度。

　　就此问题，记者连线了南京明孝陵博物馆办公室主任王广勇。他表示，虽然目前博物馆方还未深入探查，以确定朱元璋的灵柩确实处于明孝陵中，但他们也不能认同朱元璋下葬他处的说法。

　　“封建王朝的帝王，都深受天人相应的玄学思想影响。像殡葬这样庇佑子孙的大事，很难想像朱元璋会不顾自己千秋万代的基业、抛弃夫妻感情（朱元璋下葬前，其妻马皇后已葬入明孝陵内），草率地选择其他下葬点。”王广勇说。

　　在村里人对古代地洞津津乐道的笑声中，记者离开上硐村时，而马路另一头，显宁法师正在和工人们一起修葺寺门。莲花盆地中的生活，显得如此富有魅力和活力。也许地洞里的真相，并不是那么重要，给平淡的生活打上好奇的问号，大概就是神秘的地方最引人入胜之处。

　　（下期《探访瑞安神秘地方》系列报道将介绍潮基乡河山宝胜寺的圣僧洞之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