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饱穿暖、省吃俭用、攒钱回乡过幸福生活,这是多年前外来务工者最普遍的生活追求。这么多年过去了,外来务工者的追求有了巨大的改变。他们不再追求简单的物质生活,开始有了新的追求目标,向往精神生活的满足。他们期待能够在城市里扎根,期待自己的孩子可以走跟自己不一样的人生道路。
外来务工者:一定要让孩子上学
为了让孩子吃饱饭去上学,每天早上6时不到,罗健的妈妈就早早起床替罗健张罗早点。因为7时就要开始上班,赶不及等罗健吃完早饭,夫妻俩就匆匆忙忙往鞋厂赶去。
由于没有读过什么书,也没一技之长,作为我市最普通最底层的一对外来民工夫妻,罗健的父母在鞋厂靠劳力吃饭。他们每天的上班时间从7时一直到17时,赶上订单多的时候,经常要加班到22时才回家。可即便在如此大的劳动强度下,他们一个月的总收入还不到3000元。扣除房租、生活费及寄钱给远在老家四川宜宾的父母以及小女儿,他家的日子过得很拮据。可在这样艰苦的条件下,夫妻俩从未放松对孩子的教育。妈妈余国付说,即使不上班也要把孩子教育好,让孩子做个有出息的人。
“家里就两个孩子,如果不念好书,像我和他爸一样替人打工,累得死去活来也赚不了多少钱,真是太辛苦了。所以我和他爸就觉得一定要让孩子读书上大学,将来靠知识和技术吃饭,不要像我们一样受累。”谈到自己的孩子,余国付的话匣子就打开了。
“校三好学生”、“学区作文竞赛三等奖”、“数学竞赛二等奖”……翻出儿子罗健的奖状,几乎可以在桌子上堆成一个小山坡。作为班长,今年上小学六年级的罗健学习成绩在班级里名列前茅,也是个深受老师喜欢的品学兼优的学生。
余国付告诉记者,由于只读过两年书,在学习上她帮不了孩子什么忙。“我们没有钱让孩子去上补习班,能做的就是督促孩子好好学习,跟他讲道理,让他明白读书的重要性。”罗妈妈说,如果经济条件允许,她很想把在老家的另一个孩子也带在身边,看着他们,督促他们读书。“好在孩子懂事,读书很用功,不用我们操心。在老家的小女儿也很乖,读书成绩在班级里也是名列前茅。”
老师:外来务工者日益重视子女教育
徐玉环是云周中心小学的语文教师,由于飞云一带外来务工者较多,云周中心小学有一半以上的学生是外来务工者的子女。在徐玉环的班上,就有三分之二以上的外地孩子。在谈到外来务工者对子女的教育问题时,徐玉环说,从教10年来,她明显感受到外来务工者对子女的教育问题越来越重视了。
“飞云这边大部分外来务工者生存状态较差。每天超额的工作量,很难使他们有精力和时间来关心子女的学习和生活,更谈不上指导他们的学习和培养他们良好的生活习惯。以前每次开家长会,来的家长总是寥寥无几,孩子的作业本上也很少见到家长的签字,不过今年这种现象有了明显好转。”徐玉环告诉记者,最近一次的家长会,全班50多位学生家长,只有五、六位因工作实在抽不开身而没能前来参加。
据徐玉环介绍,不仅家长会上到会的家长人数变多了,平常还经常接到外来务工者的电话,询问他们孩子的学习状态。对于孩子的家庭作业,大部分家长都监督孩子做,并签字留言了。她明显感觉到了外来务工者对子女教育的重视。
让孩子融入瑞安是他们的心愿
一个孩子报了3个补习班
“我并不希望孩子学很多东西,就担心他会在起跑线上输给别人,所以只要对他有帮助的补习班,我都会帮他报名参加。”余瑞龙的爸爸余江洋告诉记者,在瑞安生活了15年的他已经完全融入了瑞安的生活。1996年,通过人才引进,24岁的重庆人余江洋来到了市安源化工厂。因为是人才引进,余江洋在瑞安的各方面待遇都比同期来瑞安打工的外来务工者要好。
同为外来务工者的孩子,余瑞龙的生活环境比罗健好很多。从6岁开始,余瑞龙就学画了。这几年,他的不少绘画作品获了奖。除了学画,小学3年级前,他还学了很长时间的钢琴。一直到现在,每个星期他还要去上两节声乐课。此外,家里人还帮他报了写作班。他跟很多瑞安本地的孩子一样,从小就奔波于各类补习班。
“我们家跟瑞安本地人没有什么区别,平时夫妻俩都忙着工作,孩子上下学大多由外公外婆接送,周末一家人聚在一起,偶尔去郊外走走。”余江洋告诉记者,在孩子的教育上,他从来就没有放松过。“我自己就是靠知识和技术走出来的,深知读书的重要性。对于孩子,除了书本上的一些硬性知识外,我更加注重能力的培养。”
“余江洋说,余瑞龙现在报名的绘画班、写作班以及声乐班都是经过他慎重选择的。
只要孩子想学就尽量满足
今年32岁的余大喜来瑞安已经7年了,两年前,他的孩子上了红旗实验小学。
“以前孩子读幼儿园的时候,我就开始想着要让她上好一点的幼儿园,不能让她输在起跑线上。”余大喜告诉记者,从幼儿园开始,他就让女儿学电子琴、拉丁舞、主持人等各类兴趣班。“只要我的孩子想会学的,我都会尽我的能力让她学。”
作为外来务工者,安徽阜阳的余大喜属于有文化的那一类。来到瑞安,他一直在书法学校教书法。“一开始,一年也就四、五万元的收入,这在我们老家还算不错,可在瑞安这个高消费的地方就算不了什么了。”谈到这,余大喜摇了摇头说,刚来那几年生活过的相对比较艰苦。
“不过在孩子身上,我从没舍不得花钱,宁愿自己省一点,也不能苦着孩子。”余大喜说,“虽然跟其他的外来务工者相比,我现在的生活条件很不错,可对于我最终想在瑞安扎根的想法来说,这个距离太遥远了。因为瑞安的房价真是太高了。
“以前刚出来打工的时候,脑子里的想法很简单,就是挣钱。可现在我不仅仅在意工资,还在乎工作环境。除了工作,我经常思考自己和孩子的将来。我觉得即使是外来务工者,也要有所追求,从物质到精神都要有点变化才行。”余大喜说,他想让孩子在物质和精神上都能够彻底融入到瑞安的生活中去,做一个真正的瑞安人。
记者手记:
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初第一批外来务工者刚刚进城到现在,已经有20多年的时间。从最初靠体力劳动的农民工,到现今的凭技术吃饭,外来务工者越来越明白技术跟知识的重要性。由于他们本身的年纪等各方面的条件限制了他们再学习,于是他们开始将自己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期待孩子能够通过学习,将来走一条跟父辈们完全不同的人生道路。另外,在思想观念上,最初务工者的那种赚钱回老家享福的心态,慢慢被城市里不同的生活状态所同化,他们期待留在城市中,不愿意再回到农村去守着一亩三分田过日子。于是孩子成了他们在城市里生根的重要期待,他们将越来越多的希望寄托在孩子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