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伯人的红苹果

    ——  一名普通民警的值班日记

    口述：李志舜（治安大队）

    苹果、老外、警灯工程，这3个看上去风马牛不相及的名词，却在一个特定的时空环境下，机缘巧合地相遇在了一起，并由此引发了一个充满温情的小故事。

    12月7日（星期五），这一天不仅是周末，也是二十四节气中的大雪。夜晚的街头华灯初上，路面上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非常多，熙熙攘攘异常热闹。看着或逛街，或散步的人群，我却只能把这份羡慕放在心中，因为此刻的我正身穿警服，和几位同事一起在路口的岗亭值守。

    我所在的岗亭位于市区主干道的万松路与虹桥路交叉口，这里属于闹市区，平时过往的人车非常密集。当晚19时不到，我们就到达了岗亭开始执勤。当然我们还得走上路面进行巡逻，碰到看似可疑的人员，需要认真细致盘查。不过2个多小时下来，并没有发现有违法犯罪嫌疑人员。

    入夜后的气温下降明显，比起之前又似乎寒冷了几分，街上的行人车辆也比刚才少了很多。很快，时间到了晚上21时30分，我正低头在写值班记录情况的时候，突然用余光发现有人走到了我们岗亭的玻璃窗外，我抬头一看，居然是个外国人。这个人40来岁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目测身高在一米八以上，满脸的络腮胡，墨绿色的眼睛，一头卷发。

    我再仔细一打量，发现他左手还提了一个塑料袋，里面是橘子、苹果之类的水果。这名外国人显得非常着急，不停地用英语说着什么，我们几个人实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无奈之下，我只好搜肠刮肚，努力回忆那记忆中残留的、少得可怜的英语词汇，然后硬着头皮试图和他做最简单的交流。我问他：where are you  from？（你是哪里人)他随口说出他们国家的名字，我一听再次陷入尴尬——我听不懂这个单词是指哪个国家。他似乎也看出来我的迷惑，连比带划和我不停解释，听得我更是云里雾里。唯一值得欣慰的是，我在他的言语中听懂一个英文单词“阿拉伯”，结合他的长相，我只能初步确定这是一位来自阿拉伯国家的外国朋友。

    费了好大的劲，总算是“问清楚”了对方是哪里人，接下来的交流却成为了我面临的最大考验，因为我不知道他来岗亭找我们有什么事。刚过来的时候，我就看见他一脸着急，现在和我讲了半天我又听不懂。他急着解释试图让我听懂，但是事实上我却听不懂，我们两人就像电视里的游戏节目《一人比划一人猜》，结果两人都在干着急。

    就在这时，他突然顿了一下，好像意识到了什么，两只手在自己身上的裤子、衣服口袋内一阵翻找，当他从衣服内兜掏出一张卡片的时候，脸上不禁露出了欣喜表情。他把那张卡片递了过来，我接过手中一看，原来是瑞安一家宾馆的房卡。他指了指自己，又指了指房卡，然后一脸期待地看着我。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他是迷路了。

    他想去的那家宾馆就位于我们岗亭所在的万松路上，不过却在另一头，相隔3个红绿灯，2公里左右的路程。我走出岗亭，用自己“蹩脚”的英语告诉他。

    我在那里比划了好久，他还是没能完全弄明白我的意思。我想，一方面自己的表达可能有问题，其次，真让他一个人走的话，万一找不到路走丢了后果更严重。我和同事一商量，决定开车送他去酒店。我示意他跟着我走，然后指了指警车表示要开车送他过去。他愣了一下，显得非常诧异，估计他事先没有料想到我们这几位中国警察居然会这么热心。他很高兴，不停地说“thank you!”（谢谢）

    上车后，我继续用自己蹩脚的英文和他交流。从他的讲述中，我大致了解到他原本在浙江义乌做生意，因为生意上的事情临时要在瑞安呆几天，后天还要去广州。我问他在中国期间的感觉怎么样，他说非常好，中国人非常“friendly”（友好），他还兴奋地告诉我，中国的食品非常好吃。

    我们两人就这样聊着，时常还会发出笑声。虽然由于语言上的隔阂，我们不能随心所欲地畅谈更多，但这丝毫不影响友好欢快的气氛在车厢内洋溢。没多久，车子已经接近目的地了，透过玻璃看见自己入住的宾馆，他兴奋地叫了起来，不停示意我说“here，here”（就是这里）。我将车子停在了宾馆门口，他却从袋子里掏出了一个苹果递给我。我本来想推辞的，但见他一脸的诚恳，我又觉得却之不恭，只好收下。他不停地对我说感谢，说的时候一边点头，还一边用手掌轻拍自己的前胸。我知道这是阿拉伯人表达感激的特有礼节，我也报以友好的微笑。

    下车之际，他还重重地握了一下我的手。下车后，还在窗外单手贴胸微微鞠了一躬，然后目送我离开。回岗亭的路上，看着阿拉伯朋友送给我的红皮苹果，我感到心里暖暖的。这个苹果，凝结着一个外国人对中国警察的感谢和友好。我由此想到，我们的岗亭其实就是一个窗口，为遇到困难的人提供帮助的同时，也在展示着自身和我们整个警队的形象。

    回到岗亭的时候已经是晚上22时多了。寒风凛冽中，我们的警灯依旧在寒夜中闪烁，我们还在岗位上坚守……

    （记者 陈瑞建 通讯员 季光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