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望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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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冤家的恋爱史

    ■蔡桂顺

    大凡爱情故事，总是美好浪漫的，可是阿塌与“吊眼皮”这对冤家的浪漫情史，却是跌宕起伏、艰辛历尽的。

    因为两家大人是结了冤仇的。在经历那场经典的农妇战役（上一集已做详细介绍）之后，两家从此划清界限，水火不容，双方大人时刻不忘阶级斗争，定期对孩子灌输仇恨，于是，阿塌同志与“吊眼皮”女士的爱情故事，一开始就注定其过程的尴尬、苦涩与艰难。

    因为家庭缘故，阿塌与“吊眼皮”自打有自我意识起便将对方当做死敌，所以，在上望往事的童年故事中，彼此的交手最为频繁与复杂。于是，他们之间在这时期的故事中种种看似不可思议的事件便全部有了一个合理解释。

    吊眼皮曾骂阿塌是流氓犯，因为阿塌练武的时候裤子撕破而走了光；阿塌用火药枪把“吊眼皮”的姐姐吓得撞上了电线杆子；阿塌混进上望电影院看电影，因“吊眼皮”的不配合，而惨遭电影院工作人员的羞辱与殴打。

    ……

    当然，这两个怨家在1984年我们小学毕业进入初中之前也不是天天拼得你死我活。偶尔歇战，甚至干点暧昧的事情也是有的：有几次，阿塌偷骑自行车出去“扎台型”，其后座坐着的人便是“吊眼皮”。此事有点奇怪，但老蔡可以给你一个绝对合理的解释。那就是，对自行车这种当时“兰博基尼”级别的豪车向往超越了阶级深仇大恨。

    不知不觉中，时间到了1984年，这是一个美好的年份，蔡宅的那班猴头仨儿到薛里读中学啦！我们是青少年了，开始有了那么点“青春期骚动”了，所以，这个背景下的阿塌与“吊眼皮”的恩恩怨怨又是另一番风味了。

    1984年6月，我们进行了小学毕业考，那年的上望中学初一新生语文、数学入学考试总分200分，但录取分数线只有76分，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德，阿塌与“吊眼皮”两个人居然都考了76分，正好“尾巴儿拔拔牢”。又分在同一个班级：初一（2）班，同一个班的还有“烂头儿”、老蔡，于是一幕精彩的青春爱情片开始了。

    当然，阿塌与“吊眼皮”在刚入初中时还是延续了他们在小学时的强悍风格：一见面就吵架、翻白眼、咒骂、暗地里在纸上画对方的人形，然后用圆珠笔狠戳人脸，同时在心里用最恶毒的话语来“问候”对方的祖宗十八代。

    那年的秋天，阿塌与“吊眼皮”还分别用我们那位伟大的体育老师在体育课上教的“降龙十八掌”和“九阴白骨爪”打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架，原因是阿塌的告密行为。但是事情的转折点也正在于此，阿塌自从被“吊眼皮”的“白骨爪”挠出十多条流着鲜血、蚯蚓一样的伤疤之后，在班级里顿觉自卑无比，常常暗自发呆，而“吊眼皮”呢？居然也有了异样之情，仿佛动了恻隐之心，似乎为自己的“大规模杀伤”阿塌而愧疚。

    这一点似乎是天方夜谭，但其实，在1984年的春天，在“吊眼皮”的心中，阿塌就已经不再是那个“狗生的”、“猪头相”的、“耍流氓”的阿塌了，而是能干的、聪明的、机智的英俊少年郎了。关于“吊眼皮”女士最初是在何时、何地对阿塌产生少女情怀，而且有了异样的感觉与骚动，已无法考证，但是可以肯定的是， 一定有种因缘。比如，1984年夏天，阿塌在东山下埠陡门头部署去农场偷桑叶喂蚕儿的战斗事项所表现出来的个人魅力肯定起了作用，在一瞬间触动了“吊眼皮”内心深处最隐秘与柔软的一角领地，使“吊眼皮”突然对阿塌有了感觉，动了芳心，这是一切俗世的恋爱故事的最初特征：不知源于何时何地的爱的初体验。

    他们还吵架吗？当然！但是，吵的程度不深了，时间短了，频率低了，吵完了以后居然彼此的脸上还会浮现一丝可以叫做暧昧的神情来！当然，年轻的蔡宅少年当年是不知有“暧昧”一词的，只是，同样开始“骚动”的猴头儿们开始隐隐觉得有点不对劲，但具体的又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