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江人文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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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58年，这里曾发生建城以来最悲惨的事
瑞安抗倭战争中的悲痛一页
■记者 林晓
上一期，“飞云江人文系列”刊登的《瑞安抗倭战争》，我们提到“4000多米长的泥城今为泥城街”；解释了“倭寇”到底指什么样的强盗，讲到清嘉庆《瑞安县志》中《寇警》记载的“倭寇”记录有11条，还讲到400多年前的莘塍，在一个雷雨夜，瑞安先民们勇敢抗敌的故事。
如今，那些曾经震慑寇胆、立下赫赫战功的民间抗倭义军，早已经从我们的视野中消失。然而，历史并没有忘记他们，东海一带及云江两岸的人们，该如何追寻他们那模糊的身影呢？
有关文成狮岩寨的
一段记载
记者查阅明代瑞安历史时，发现在清嘉庆《瑞安县志》中有一篇《壶山狮岩寨壁记》的文章。
文章记载：“岁嘉靖壬子，海寇登劫，远迩震惊，我邑侯吴门刘公先事筑城开濠，制械练卒，以防不测。迨寇至，被衄乃遁。内备既修，下令乡都，俾各编保伍，设险防御，莫不仰承德意，举行惟格。”
这篇文章记载的壶山狮岩寨，今属文成玉壶镇。如今，这里已成为一个旅游度假的地方，游人众多。当然，《壶山狮岩寨壁记》成文时，文成县还是瑞安的管辖范围。那么，这段文字大概说的是一件什么事情呢？
文章说，当时的狮岩山，因为山势险要，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地理优势。所以，要在山中建造一处寨子，造好寨子以后，“可以避寇，民恃为险”。大概与现在的“避难所”有些相似之处。
文章肯定了县长刘畿的功绩。这篇文章所讲述的故事，我们已经在上一期的《瑞安抗倭战争》里介绍过。此刻，《壶山狮岩寨壁记》的作者又一次表现出对刘畿的怀念之情，从另一个侧面也反映了倭寇当年的劣迹，影响民间确实很深。
《壶山狮岩寨壁记》的作者叫秦激（号慎斋，居瑞安县城小沙堤）。历史记载，明神宗万历三年（1575年）由知县安福周悠延聘秦激，编纂了《瑞安县志备遗》。按理，这篇文章就收集在《瑞安县志备遗》当中，清嘉庆的《瑞安县志》只不过是照抄一回罢了。
明神宗万历三年距离刘畿来瑞安当县长时的嘉靖三十年（1551年），已经过去了20多年时间，这时候，刘畿早已经不在瑞安当官了。可老百姓还是很想念他，这从县志上的几个倭寇入侵记载就可以知道。
倭寇入侵瑞安不止15次
从明嘉靖三十一年至嘉靖四十二年（1552年至1563年）这11年间，倭寇多次攻掠瑞安。《寇警》中记载的倭寇记录有11条，其中入侵瑞安的记录不止15次。
倭寇行进的路线也并不一定。一会儿是“倭入飞云江”，一会儿是“由闽犯境”，还有从飞云江的东山上岸、梅头前岗（今龙湾区海城街道）上岸的记录。
倭寇一路烧杀抢劫，房舍成片变成废墟，死者“积尸如陵”，惨不忍睹。其罪恶行径激起了广大民众的极大愤怒，他们联合地方政府，同仇敌忾，坚决予以抗击。由《倭犯瑞时立功官绅、殉难士庶之事实》碑文，可知当时瑞安军民奋起抗倭的史实。
这里略略记录一下当年瑞安先民们抗敌时的情形。
嘉靖三十二年（1553年）五月，倭寇从飞云江入侵瑞安，巡检胡满带兵拼命抵抗。三十五年（1556年）十月，倭寇由闽北犯县境，守备刘隆、指挥祁嵩率兵潜伏在紫霞山（今西山）抵抗。战斗中，刘隆及祁嵩阵亡。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三月，倭寇又由闽犯境（今文成玉壶一带），县长刘畿布兵设防。四月初七遇倭寇，义士姜景宾率伏兵射杀倭寇，寇败而退屯梅底朱家山。次日，官兵设伏地雷、火炮于陶山天门埭。倭寇来的时候，勇士就用地雷和火炮对付他们，倭寇大败，越桐岭遁入永嘉（今瓯海方向）。
瑞安建城以来最悲惨的事
倭寇多次攻掠瑞安，尤以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规模最大，民众受害最重。史书上记载，嘉靖三十七年四月初四，倭艇17艘，从梅头前岗（今龙湾区海城街道）登陆。初五，倭寇800余人攻海安所城，劫索蓑笠、银两，守城军民坚守奋战，滚石利箭倾城而下，倭寇惨败而退。初六，永强乡绅王德偕族伯王沛，率义军追剿，倭寇焚烧舟船乘夜逃遁。
忽然又有一船队顺风飘至，众人都以为是渔船而没有防备。不料倭贼突来，把王部截为两段，王沛以74岁高龄身先士卒，众人劝其不要亲自上阵，他则说：“今若退一尺，便失一丈，决不能为自身计，而忍看乡闾成废墟。”
王沛虽奋力冲杀，终因寡不敌众。待王德赶来救援时，王沛与族弟崇尧、崇修皆壮烈牺牲。王沛牺牲后，明廷追赠为太仆寺丞。
四月二十，倭寇千余，由永嘉乘船进入飞云江，劫掠南岸及平阳一带。五月初五，倭寇由瑞安渡江攻平阳。五月十一，转渡飞云江，在攻打县城没成功的情况下，纵火焚烧隆山塔及山下民居，直至东山尽为焦土。当时在舟山平倭的戚继光，得到消息后，立即从舟山芩港出发，由奉化经台州昼夜兼程赶到乐清。第二天清晨向倭寇发起进攻，敌人措手不及，四散逃奔。这一仗打得敌人闻风丧胆，纷纷向海外逃遁。
1558年的这场大灾难，按县志上的说法，应该是“瑞安建城有史以来最悲惨的事”。
《瑞安县志》称，“延烧数日，附郭被焚殆尽”，“纵火焚隆山塔寺，山下居民迄东山等处尽付一炬”，“乡间民房十毁八九，杀男妇以数万计”，甚至到了“有郡以来，未经之惨”的地步。
严嵩贪财纳贿
嘉靖三十七年（1558年），在我们瑞安这个小城里，发生了“有郡以来，未经之惨”的事。事实上，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内，政治、军事动态上还是有其历史大背景的。
嘉靖二十九年（1550年）“庚戌之变”后，明朝廷每年调兵遣戍，所增兵马数多，饷额增倍。至嘉靖三十四年、三十五年间（1555年至1556年间），宣、大边事益急，一切募军、赈恤等费，俱取于内库，岁无纪极。
世宗皇帝曾以各地进矿砂金银，令开矿以助大工，宫廷大兴土木。至嘉靖三十四年（1555年）二月二十，户部尚书方钝奏言：天下财赋，每年入太仓银二百万两，旧制以七分为经费，存积三分备兵事、荒歉，以为常。十二月初四，又以军需困乏为由，令内阁和各部商议广开银矿。世宗皇帝便命令开四川、山东二省的银矿。
这里其实说明了明朝廷一方面要大兴土木建造宫殿，一方面国库存亏空。在当时的朝廷内，还有一条大蛀虫，就是严嵩。
这一年，刑科给事中吴时来多次疏劾严嵩贪财纳贿。他说：严嵩执政20年，文武官升迁去留，悉出其手。又暗中令其子严世蕃出入禁所，批答章奏，招权示威，指使公卿，奴视将帅，贪污受贿，财货山积，犹无厌足。
同时，刑部主事张翀、董传策也分别上疏劾严嵩。张翀说：自严嵩当政以来，国家钱粮给边者十之四，贿严嵩者十之六。严嵩之富有早已超过数十万，严嵩家之富可知。董传策说：严嵩恬不知戒，居位一日，天下受一日之害。
熟悉明史的读者知道，严嵩是明朝的大奸臣。与他接近的官员可以高升，与他作对，往往会面临着家破人亡的危险。历任南京刑部主事、浙江提学副使的阮鹗，因依附严嵩亲信赵文华、胡宗宪，被破格升为右佥都御史，巡抚浙江。
嘉靖三十六年（1557年），浙江桐乡被倭围困以后，阮鹗为倭寇威势所压倒，转而主和。及倭寇犯福州时，阮鹗非但不战，反而以银数万两和各种布匹重贿倭寇，并用巨船6艘送倭出海。同时阮鹗奢侈腐化，贪婪无比，敛括民财千万计。
在当时这样有内因和外因的大背景下，瑞安面临着“有郡以来，未经之惨”的事，就成为了一种可能。这之后，我们瑞安还发生了哪些抗倭的故事呢？在下一期的“飞云江人文系列”里，我们将继续为你讲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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