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也过儿童节

    ■彭小青

    “六一”儿童节，我突发奇想，我们大人也该过过自己的儿童节，微信给初中同学发出去：亲爱的同学们，白天我们在家陪儿童，晚上我们过自己的儿童节去！

    晚上，七八个同学在一茶座聚餐。一见面就很开心，仿佛正在年少的时光里。我们聊渐行渐远的童年。我想起那时我们玩“过家家”，找几片破瓦砾作“盘子”，寻一方平整大石为“餐桌”，拔几丛野草，摘一些野果，拼凑出“一桌丰盛的佳肴”。我们把撕碎的橘子皮和废弃的算盘子串起来跳方格。我们在山坡上遍寻野草莓，把它连同嫩枝掐下来插在斗笠上。我们在稻田里捉泥鳅，那些泥鳅滑溜得很，绝不是现在的孩子们在玩农家乐时，故意散在水池里让他们捉的那些死恹恹的泥鳅。而在我看来，现在孩子们的童年就不算童年了，大人倾其心智，也只能在儿童节这天陪一下，再给他们来点成人式的快乐——吃一顿奢华的大餐。

    我们也聊工作上的苦恼和压力。现在有工作单位的人，个个工作繁忙，压力重。在座有一同学星期天单位也上班。我是一教师，社会上对教师期望值太高，令我们高处不胜寒，其实我们只是一些食人间烟火的凡人，教学工作，班主任工作，家庭一堆的家务事，如果还加上一个读初三的孩子，再被一个班50个八九岁精力旺盛的孩子倒腾得软塌塌的，说实在的，孔子的因材施教简直就是一场华贵的宴会，赴不起了，恨不得把他们像年糕一样捣成一个模子全部做成听话的乖宝宝状。

    我们也聊父母。母亲知道我忙，平时从不邀我回去。就是在过年过节时，她会喜滋滋地打来电话，而我往往是被她话筒里快乐的声音感染，脑子一热，一激动就答应了她，过后又想起一大堆事，又反悔了，再电话打过去取消。现在，她邀我回去，即使我是真要回去的，她也是不信了。她还没放下话筒，自己马上会转口说：“你这个‘囡儿鬼’，你说不准的！”在母亲那里，我成了天底下最不守信用的人！但是她从不责怪我。

    正聊着，又过来一同学。他是瑞安一所中学校长，他的心情有点小纠结，一坐下来就嫌青岛啤酒太水味，不够力。他说，来几瓶喜力。连喝了几杯酒，他有点沉重地说：“现在走到哪里，都说校长开房，教师辱童事件。”在我们同学心目中，他是一个很正直很善良的人，平日里，他是很不耻这种行为的。事实上，像他，以及瑞安很多校长，他们都是正直高尚的人，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任劳任怨，不图回报，但是网络和铺天盖地的舆论不断地刺痛着他们的心灵。

    成人世界的内容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压力，工作的繁重，孩子得教育，父母要孝敬，我们活得越来越累，是因为我们已经没有了儿童的心态。在渐渐老去的时光里，我们要学会活得像个孩子，像孩童一样地生活，放下压力，可以像孩子一样童言无忌，可以让自己很多时候，心灵变得简单，甚至可以简单到就像瑜伽状态里的那样，杂念停止，只有维持生命的简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