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编辑部的故事
20余年前,电视剧《编辑部的故事》风靡一时;20余年后,《新编辑部的故事》走俏荧屏。
在我们报社,也有这么一个编辑部。在报社20年的发展历程里,编辑部和记者部之间分分合合。如今的编辑中心,更是把照排室也囊括进来。在这个中心里,是否也有戈玲、冬宝式的人物?又发生过怎样的故事?请听听我们的老编、新编讲述——
不眠之夜
■张翔
2008年8月8日晚,北京奥运会的大幕缓缓拉开,百年奥运梦在那个晚上成为现实。对于市民来说,那是一个守在电视机前欢呼的不眠之夜,对于报社的采编照排人员来说,那更是一个不眠之夜。
版式和内容分类在编委会的安排下,早在一周前就已经准备好,前一天还刊登了同事谢瑶精心设计的封面版,瑞安人的骄傲、国旗的设计者曾联松成为重要的元素,融合在版面中。当天的版面我分到了重头戏——第五版的开幕式和第八版的“瑞安人看奥运”。
最初担心的还是第八版,因为开幕式在晚上20时左右才开始,记者李武、陈成成、孙凛要赶到民宅、商店、广场、企业采访和摄影,回报社时间预计在22时左右,写完稿走采编流程,24时都不一定能付印。而超过24时付印,第二天的报纸很难及时送到读者手中。
事实证明我们预计错误,最大的问题并不在第八版,而是第五版的开幕式。
开幕式时间很长,直到次日零时许,李宁点燃火炬塔,在全国人民的欢呼声中才结束。
时间已经超出了预计,编辑部还剩责任编辑管舒勤、一版的编辑金晓锋、五版编辑我、校对陈静,大家都在等一篇稿子——新华社的开幕式通稿。
凌晨2时左右,通稿还没来。大家开始担心,再等下去的话,“日报”要变成“晚报”了。
我们请示值班总编朱友好,等下去还是换方案?朱总说,百年一遇的北京奥运会,值得等下去。
新华社的稿件发过来时,已是清晨5时许。
版式付印时间,是在一个多小时后。
朱总签字付印时说,我们筹备奥运会版面最大的失误是忘了多买几箱方便面。
在报社附近的早餐店吃过早饭,天已经亮了。路过报社大门,10来位投递员已经等候在那里。我上前向他们表示歉意,因为他们可能还要在那里等待3个小时。3个小时后,他们要争取时间,尽快将报纸送到读者的手中。
版面背后
■金晓锋
时光荏苒,岁月如梭,报社迎来复刊20周年,2000年10月与报社结缘的我,可以说是一位“老人”了。
往事悠悠,又上心头。想想从记者岗位转到编辑岗位的这四五年,编过的版面数不清,其中的酸甜苦辣,说不尽。有时候,明明简单的一个版面,这里头的心思和背后的功夫,也只有自己才知道。
记得2012年7月30日一版,只有一篇评论员文章、一张占了大半个版面的奥运冠军拼图和奖牌榜,版面并不复杂。但是,这个版面至今让我印象深刻,因为那张拼图。
7月29日是周日,也是伦敦奥运会第二个比赛日,我是一版编辑兼美编。周日,我们没有出刊,周一的版面要报道奥运会开赛后中国队的战绩。中国队很强,头两天获得6枚金牌,这让我犯难了:6张图片可怎么安排?规规矩矩排成照片墙,既无新意也不美观。左思右想,终于有了一个方案:不同方式处理图片,不规则拼图。
于是,上网搜索了很多组冠军图片,再根据原先思路,从中挑出合适的6张图片。别看只有6张,处理起来真是费了不少劲,其中3张给抠了图,花了很大工夫。接下来就是拼图,为了构图好看,来来回回摆了很多次,终于产生了一幅让自己满意的构图。最后,我用“伦敦刮起中国风暴”为这个图定了主题。虽然做这个图花了好几个小时,当天其他版面都完工了,我还在拼我的图,但是整体效果获得值班领导认可,心里也有小小的成就感。
在编辑部,做版面的故事还有很多:一个标题,前前后后修改了6次;一个数字,与记者沟通了1个小时;一个版式,2个小时琢磨出来的居然推倒重来……同时,编辑还要承受心理压力:曾多少次,在半夜回到家后,为一个突然想到的模棱两可的对错彻夜难眠,为一个似是非是的字眼整夜担心;曾多少个早上,不敢接听报社领导或同事的电话,深怕告诉你的是出错的坏消息;曾多少次,为了一个差错,而内疚、难过很多天……“各种虐”啊,可是,谁叫咱是编辑呢?
“你的成功,消亡在别人的成功之中;别人的失误,却要分担惩罚。”这是作家茹志鹃献给编辑的赞语。我是编辑,我深有体会。
夜编“闲谈”
■金邦寅
“版面好了!赶紧来!”“来了!来了!”我应了一声,伸手却接空了,原来是一个梦。愣了好一会,我不由自嘲:“这算职业病吧!”
仔细算算,当编辑也有一年两个多月了。记得2012年4月18日那天,是我刚由记者转到编辑岗位上班的第一天,恰赶上瑞安日报新一轮改版,在紧张、惶恐与兴奋中度过了第一天……
当编辑第一天,跟资深编辑张翔、金晓锋闲聊做编辑的感言。“晚上回家儿子已睡下,中午起床儿子已上学,十分愧疚。”“凌晨一二点才睡,早饭中饭一起吃,日夜颠倒。”……
对这话,我一开始嗤之以鼻,“吃饭倍儿香、睡觉倍儿甜”才是我的风格。但现在,我的作息规律似乎也朝坏的方向发展了,真是呜呼哀哉!
当编辑尤其是夜班编辑,确实异常辛苦。去年冬日,窗外寒风凛冽,下班已近23时。半个小时后,还在回家路上的我,突然接到值班领导的电话,说是一处文字不恰当,需要改。我顿时一头瀑布汗,纠结再三,硬着头皮打电话给照排员……那天,已回家中的照排员重回办公室忙了1个多小时:跟印刷厂沟通,让领导撤签,上版面改字,重新做电子版,再传给印刷厂。那晚,虽成功偷懒没有回办公室的我也睡得格外迟。这样类似的经历,大部分夜班编辑不时会碰上,有时甚至一连好几天深夜才回家……
当编辑制作标题是基本功。但往往“一字几茎白”,这我们都很佩服部主任唐亦佳。她修改标题往往又快又好。一次,编辑朱颖一拿着大样从值班领导处回来,“同志们,大家帮忙想一下淡定的反义词是什么?”原来,她的“百姓事”版面两个稿子,上一个标题是《休渔期,海鲜“猛涨”》,下一个标题是《端午节,鸡蛋“淡定”》,领导肯定了“淡定”,要求改一个标题。“慌张”、“不淡定”、“猴急”,要不干脆“忐忑”、“蛋疼”?我跟良和、张翔、晓锋、伟芳编辑纷纷献策,然后大伙哄堂大笑。“‘发飙’怎么样?”亦佳姐一锤定音。《休渔期,海鲜“发飙”》、《端午节,鸡蛋“淡定”》配对成功,颖一喜滋滋下班。
曾有朋友这样调侃:“上辈子不努力,这辈子当编辑。”现在,我看电视、看书,总会下意识查看错别字、看语句是否通顺。但我还是更赞同方文山的一句话:“只有文章能穿梭千年。”是啊,人生一世,草木一秋,总得留下些东西,而生命过处能留下点痕迹的,不过是文字而已。
那些年的照排室
■管舒勤
稿件上传,取稿,编稿,签发照排,远程传版……如今,只要有一台能上网的电脑,无论记者、编辑身处何地,工作上都能实现全程无纸化、无缝对接;哪怕老总出差在外,也能通过“全媒体服务平台”上的“监控中心”,随时掌握次日出版报纸的排版动态……
如果时光回到19年前,这一切几乎是无法想象的。
第一张自排报纸
1994年1月起,《瑞安报》改为周二刊。在这之前,组建报社照排室的各项准备,包括人员培训、购置设备已在紧锣密鼓地进行中。
1994年3月5日,星期六,出自本报照排室的第一张报纸诞生了,共4个版。大家的激动心情自是不言而喻。
以现在的眼光看当年那张报纸的排版,可能会哑然失笑,觉得粗糙、稚嫩,甚至土气。可是如果了解当时的背景,你就不会小看它了。
1987年5月22日,《经济日报》印刷厂才推出世界上第一张用计算机——激光照排技术处理的整版输出的中文报纸。1994年4月,《西藏日报》开始应用激光照排技术出报,标志着大陆所有省级以上报纸的印刷全部进入激光照排技术阶段。作为一家县级报纸,当初我们可是紧跟潮流哦。
划版和排版
当年的编辑应该都不会忘记,在照排员电脑拼版之前,首先得在版样纸上设计大致的版式(划版),每条稿件的位置,标题占几行,图片多大,供照排员按图拼版。那时候的报纸排版参照的是《新民晚报》的穿插式,稿件之间互相咬合,版面上不能出现上下或左右一通到底的情况。这对编辑来说,划版就成了技术活。
“婉约派”编辑划版前要准备好计算器、尺子、铅笔、橡皮、剪刀、若干张版样纸,危襟正坐,半小时内不许有人打扰,加加减减,涂涂改改。等递到照排员手中时,这张版样上面不仅有铅笔、圆珠笔、钢笔的痕迹,甚至有毛笔,版样局部可能还用胶水张贴过,计算稿件字数可以精确到个位。如果电脑拼版一次性到位,博得照排员一声“划版真准”的称赞,编辑的好心情可以保持很久;最怕听到照排员说“排不下”、“太空了”,那就意味着要删稿或补白,事倍功半。也有“豪放派”编辑,唰唰几下,不到5分钟,版样就出炉了,排不下?最后一段去掉!太空了?加个题花。
“娇贵”的照排室
那时候的照排室,很“草根”,两台黑白的“286”台式电脑,专供文字录入,一台供排版的彩显电脑(后来增加到两台),一台发排机。两台电脑之间文件传输,靠的是软盘。即便这样,照排室在报社里的地位仍然“娇贵”得很。
当报社尚蜗居在市委老干部局大楼时,记者室、编辑室在一楼,照排室在三楼,一间约20平方米的房间里,铺了地毯,除了编辑在排版时换拖鞋进门外,基本谢绝其余人员入内。
报社搬迁至瑞中斜对面的一户民居后,照排室仍然高高在上,占据了四楼光线充足的一个房间,而且有空调。这可是当时报社唯一一台空调啊。夏天最热的时候,一墙之隔的编辑,会拉开当中的推门,“蹭”一点清凉。
匪夷所思的物品
那时候照排室里的家当可不只电脑,还有一些物品看起来似乎跟照排毫不搭界。比如说,一张席梦思、两部电吹风。
席梦思,是为3位照排员准备的,如果夜班结束太晚了,3个人就在照排室里将就一晚。其实算起来,真正在照排室过夜的日子,屈指可数。倒是在几次搬迁时,拉板车的搬运工有些想不通,报社的办公用具里为啥会有张席梦思?
电吹风,千万别误会,以为这是给照排员洗完头吹头发用的,那时因为供印刷的胶片冲洗出来后(类似于传统照片的胶卷冲洗),自然晾干太费时间,得两个人各拿一部电吹风,快速将其吹干,送往印刷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