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 回 头

    ——三亚纪事之一

    ■俞  海

    去年我们到海南三亚过冬，住在一个名叫鹿回头的地方。这得感谢战友老丁，他为我们找好住处，又亲自打的到机场来接。

    在车子里，老丁向我们讲述了关于鹿回头的古老传说。

    “从前，海边林深草密，瓜果漫山遍野，有一名年轻英俊的黎族猎人，从五指山追逐一头小鹿来到这里。小鹿慌乱间奔上一座山岗，可前面悬崖峭壁，大海茫茫，无路可逃，猎人张弓搭箭……只见小鹿回过头来，顿时变成一位楚楚可怜的美丽少女，凄美的目光让猎人一见钟情，从此，两人结为夫妻，在这里定居下来。后来，人们就把这里称作鹿回头，这座山岗就叫鹿回头岭。”

    接着他又说：

    “这里原是一个滨海小渔村，现已划归市区，叫三亚市河东区鹿回头社区，是三亚市重点开发的风景旅游区，变化很大。”

    当晚，我们在附近海边的一家餐厅吃饭，老丁请客，为我们接风。女房东小黎就在这家餐厅做事，老丁便请来一同坐了席。

    这间餐厅面对大海，大约有一百多平方米，简易的钢架铁皮屋顶，地面上铺着浅色地砖，朝海的一面敞开着，只有一道护栏，视线非常好。小黎告诉我们，像这样的餐厅，海边还有许多，都是村民自己开的，现在是旅游旺季，生意不错。

    大海在面前温柔地躺着，海浪轻轻地拍打着沙滩，给海岸镶上一道闪亮的银边。远方的落日洇红了半个海面。有几个女孩在海边嬉戏。海风扑面而来，带着丝丝的咸味。

    如此近距离面对大海就餐，生平没几次，不过，前两次吃的都是黄鱼、带鱼、目鱼、梭子蟹等习惯了的东海海鲜，而今天我们品尝的却是典型的南海鱼虾，形和色都不同，自然别有一番滋味。

    第二天，老丁带我们出来熟悉周围的环境。

    鹿回头村就一条由北而南的主要街道，新建的，蛮宽敞，干干净净，街旁是两行高大的椰子树，上面结着一簇簇硕大的椰果，其中也夹杂着一些槟榔、木瓜、三角梅等热带果木，这都让我感到十分新鲜。路边的房屋看上去也是近几年新造的，以二三层居多，显得小巧而朴素。屋前院后围着篱笆，也栽种着各种热带花木。母鸡站在篱笆上，黄狗躺在沙地上，树荫下有人在搓麻将，老人们在街边踱步，气氛显得非常宁静而悠闲。

    老丁告诉我们，鹿回头是海南最南端的一个小小半岛，突出在三亚湾和榆林湾之间，三面环海，四季温暖如春，附近有大、小东海两个风景区，沙滩上的沙子洁白无瑕，全国少有，最适合老年人度假居住了。

    我们沿街向南走去，却发现街边有许多房子被写上“拆”字，有的甚至已被推倒在地，成了一堆断垣残壁。老丁说，半岛的土地早都卖给了地产商，这里还要建设一个高档的滨海旅游度假区，海边的民房恐怕都要拆迁了。

    接着，我们又参观了新建的帆船港。宽阔而平整的堤岸边，停泊着摩托艇和白色的豪华游艇，堤岸另一边全是新建的宾馆、酒吧和咖啡厅，高大的玻璃幕墙倒映着碧海蓝天，非常豪华气魄。只是游客寥寥无几，显得有些寂寞。

    鹿回头的确是个好地方，它拥有古老而美丽的传说，拥有得天独厚的大海、阳光、沙滩和没有污染的空气。我也丝毫不怀疑未来的鹿回头将变得更加美丽而现代化。但是这一切，都抹不掉我心中隐隐的忧愁：人类的贪婪和自私有可能无限膨胀，最终毀掉自己赖以生存的地球，尽管现在所做的一切看来都似乎顺理成章，勿庸置疑。

    但愿我的担忧只是杞人忧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