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家认为：《富春山居图》画的是飞云江山水（三）

    黄公望籍贯多  “富春山居”故事多

    ■记者 林晓

    两卷《富春山居图》故事多

    《富春山居图》是黄公望的名作。事实上，存世的《富春山居图》有两卷，分别是《子明卷》、《无用师卷》和《剩山图》的合卷。

    第一卷《子明卷》完成于元顺帝至元戊寅年（1338），送给子明隐君，称为《子明卷》，那一年，黄公望70岁。

    第二卷《无用师卷》开始作画时间于元至正七年（1344年），到元至正十年（1347）还没有画完。这时，黄公望受同门师弟郑樗（字无用）的要求，在画卷尾部留了很长的空白地方，题写了长题跋。

    题跋说明，无用师担心画被别人抢走，才提前让黄公望写下题跋，这卷画何时画完？是否画完？至今是一个谜。

    清顺治七年（1650），藏家吴洪裕临终将画卷投入火中烧毁，最前面烧掉一段，后面烧了一串连珠洞，还被一分为二截为长短两段，前段称《剩山图》，现收藏于浙江省博物馆；较长的后段称《无用师卷》，现藏台北故宫博物院。

    清乾隆十年（1745），《子明卷》进入清内府，第二年乾隆十一年（1746），《无用师卷》也进入了清内府。

    乾隆皇帝更喜爱《子明卷》，认为《无用师卷》上的董其昌题跋的字写得呆板无趣，无疑是赝品。

    《剩山图》辗转于诸收藏家之手，长期湮没无闻。至抗日战争时期，为近代画家吴湖帆所得。吴湖帆曾用古铜器商彝与人换得《剩山图》残卷，十分珍惜，从此自称其居为“大痴富春山图一角人家”。

    乾隆毕其一生，都没有见过《剩山图》，嘉庆皇帝把《无用师卷》收入《石渠宝笈·三编》时，也没有见到《剩山图》。

    “富春山居”现象和多个籍贯

    2011年六七月在台北举行的《剩山图》与《无用师卷》“合璧展”至今已过了两年多时间。

    合璧展把黄公望和他的《富春山居图》的研究以及《子明卷》与《无用师卷》的真伪之辩又一次推向新高潮，至今方兴未艾。

    “世居富春江畔的山水画家”楼秋华，宣布“给争论不休的真伪论辩画上一个句号”，从此，百名画家在富阳画了“新富春图”，富阳、富春江砸下巨资建设“不似之似似之”的画中游旅游线路，建“富春山居度假村”，揽功夫巨星和美女明星拍摄的《富春山居图》开演了。

    最新事态是，《长江日报》刊登黄公望墓园墓碑在湖北新洲落成，从碑文上可了解到，黄公望有了夫人和后代。

    事实上，黄公望在成名时已是全真道士，浪迹江湖，所以即使是同时代人，也没有讲清他的籍贯和逝世时间、地点。关于其籍贯，当下有多个版本的说法，以下为其中6种。

    杭州说。“元明间常州人王逢（1310—1388）认为，黄公望是杭人。他在《题黄大痴山水》诗中写道：“大痴名公望，字子久，杭人。”

    松江说。元朝钟嗣成认为，黄公望是（上海）松江人，他在《录鬼簿》中写道：“黄子久，名公望，松江人。”

    常熟说和衢州说。元代末年绘画鉴藏和史论家夏文彦认为，黄公望是（江苏）常熟人。他在《图绘宝鉴》里写道：“黄公望，平江常熟人。”但夏文彦的《图绘宝鉴》神州国光社本又冒出自相矛盾的另外一种说法，说黄公望是（浙江）衢州人。江苏常熟有黄公望墓，建于清乾隆时，2008年又新建了常熟黄公望纪念馆。

    富阳、徽州说。《明一统志》（1461年成书）卷三十八：“黄公望，富阳人。”明万历陈善《杭州府志》增加“（安徽）徽州人”的说法。浙江富阳1994年建有黄公望森林公园，为浙江省级森林公园。

    莆田说。《大清一统志》（乾隆间编成）卷五十九：“黄公望，字子久，（福建）莆田人。”

    永嘉说（今温州市）。元末明初，黄岩陶宗仪认为黄公望是永嘉人（今温州市），他在《辍耕录》卷八《写山水诀》里写道：“黄子久散人公望，自号大痴，又号一峰，本姓陆，世居平江常熟，继永嘉黄氏。”

    《子明卷》和《无用师卷+剩山图》都是真迹

    黄公望把70岁画的一卷写作“山居图”，现称《子明卷》。另一卷，始画于79岁,题跋于82岁，其内容大部分同前一幅“山居图”的一卷，并没有另起名，只是在题跋里说“归富春山居”画于“南楼”，后来遭遇火殉，被裁割为长短两截，现称《无用师卷》和《剩山图》。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退休教授张洪与瑞安黄公望研究会团队成员，经过3年多时间的深入研究后认为，《子明卷》是黄公望的原创真迹，《无用师卷+剩山图》是在《子明卷》基础上的再创作。

    瑞安黄公望研究会负责人黄建忠表示，黄公望两卷《富春山居图》的实景地是飞云江一带的山群和江水。“画作是在圣井山上俯瞰到的飞云江流域两岸的山水景色，画面的江流、主要的山群山头包括许多细节都找到对应的高度契合的实景。”

    “经过画面与实景的深入细致比对，证明《子明卷》没有被掐头去尾，下边没被裁切，是完整的，在两卷有差异的几个重要细节上，比《无用师卷+剩山图》处理得更合实景，更合画理。”张洪说。

    黄公望其他画作也找到实景地

    在成功找到《富春山居图》实景地的基础上，瑞安黄公望研究会团队成员乘胜追击，找到黄公望的另外几幅画的实景地，也都是同一地区。

    据瑞安黄公望研究会另一负责人黄荣波介绍，《秋山无尽图》的实景地，是在圣井山上俯瞰的包括蜈蚣坎、鳌江支流（现属平阳）和直坑底大皱褶山一带的山水景色。

    《九珠峰翠图》的实景地，是在上大庵上，隔曹村平原向西看到的圣井山主峰向北伸出经上姜山折向东的大环抱包围的许北村景色。

    《仙山图》，可以说是《九珠峰翠图》右侧的一部分。

    《至正九年山水图》，也可以说是《九珠峰翠图》左侧的一部分。

    《陡壑密林图》，实景地为瑞安五云山下、弯弓搭箭山群与梅尖山和银叠所夹的青云谷。据林顺道等《黄公望集》所载，画作落款时间为元至正四年（1344），黄公望时年76岁。“按跋文理解，三四年内未作画，此图应作于三四年前，即至正元年到至元六年，离《子明卷》只差两三年时间。那时黄公望应在瑞安，画了家乡青云谷的风景。”张洪说。

    研究会曾遭反对

    2010年1月，自黄荣波等人接触到藏于马屿冯桥村黄鸿辉家的《黄氏宗谱》以后，就踏上研究黄公望之路。

    3年多来，他带领多个团队潜心阅读分析大量黄公望的画作、诗作、题跋、族谱以及有关著录文献、地方志和媒体报道，又从不同路径多次攀登圣井山，反复观看瑞安江山水景色，访问了许多当地老人。

    在采访中，记者问黄荣波曾带多少个团队来圣井山？沉思良久，他实在想不起上山的次数。其实，他在圣井石殿旁还有一间简陋的居室。“为了看看黄昏、夜晚、凌晨的圣井山，很多时候，就住在山上，就为了方便研究。”

    此外，江夏黄氏研究会黄正瑞、黄孝圭等人与瑞安黄公望研究会成员多次去浙江富阳、江苏常熟等地查看当地的地貌山形、古籍史书。“我们还好几次北上北京，去国家图书馆查阅资料。”

    瑞安黄公望研究会成员在作扎实的挖掘、探索和研究工作后，还发现许多新资料，提出一些新观点，特别是他们还使用包括航拍、卫星拍地图及GPS定位导航系统等新技术，能够全面综合地观察分析实际的整个江河流域的面貌，这是前人受历史条件和技术条件局限所不可能使用的，这些必将稳步推动黄公望《富春山居图》正确的深入研究方向。

    但也有人表示异议，《富春山居图》画的山水与浙江各地的山水都差不多，尤其是富阳一带的风光比瑞安优美很多。

    温籍学者高启新就说：“现在，温州有人认为黄公望与瑞安的黄家有牵涉，或认为《富春山居图》画的是南雁风光，这种无根无据的推测，不值一驳，在当下浮泛之风日炽的大环境下，虽然用心良苦，却于事无补，难免有攀附名人之嫌。”

    如今，面对着“攀附名人之嫌”的头衔，瑞安黄公望研究会要走的路可能还很长。

    （完）

    黄荣波和张洪（北京航空航天大学教授）在其北京家中查阅黄公望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