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旧如旧，老牌坊焕发新生机
■记者 林 晓
上一期，我们在人文版刊登了《瑞安牌坊往事（中）》。文章介绍了圣井山石殿牌坊已有400多年的历史，马屿曹村的“升平人瑞”牌坊再现当地淳朴的民风。此外，我们还讲到南滨街道的两座石牌坊——陈氏和林氏节孝牌坊。
今天，我们将继续走近瑞安城乡的牌坊，讲一讲其中的故事。
民国时，瑞安有牌坊粗石工上千人
说到石牌坊建筑，让我们来看一看瑞安石建筑的历史。
石棚墓是新石器晚期至铁器早期的一种墓葬形式。它利用巨大的天然石块，稍经人工修整，然后支撑、覆盖而成。新中国成立后，陆续在瑞安境内的莘塍岱石山、篁社棋盘山和凤山杨梅山发现30多座石棚墓。
从这些石棚墓墓群看，瑞安先民对石头建筑已有很高的技能，宋熙宁元年至熙宁四年（1068至1071），观音寺石塔建成，仿楼阁木塔式，实心砌造，六角形，上下宽度相等，塔身有造像题记，属罕见结构，原七层，残存六层。
宋淳熙年间（1174至1189）石岗陡门建成，以石代木为沟底，主柱止为复屋，旁设辅梁。景定元年（1260）始建圣井石殿，所有构件全由石料刻制，镂刻精美，造型奇特，为浙南之最。其石牌坊四柱三间，明间石匾上刻有“万历庚子岁（1600）七月壬子吉日，住持僧募造”的题记。
瑞安石建筑远远不止这么多。从这些石建筑可以看出，在历史上，从事采岩打石工作的工人不计其数。
《瑞安市二轻工业志》中的《建筑行业》记载，到民国年间，瑞安已形成一支为数可观的从业队伍。民国二十六年（1937）瑞安有泥水工1814人，粗石工805人，建成了许多富有古典建筑艺术的寺、庙、观、庵、堂、亭、台、楼、阁、轩，以及牌坊和石塔等。
这条记载大约可以说明，民国期间，记录在册从事牌坊建筑的粗石工已有上千人。
“文革”时，多座牌坊被毁
民国初，瑞安县城道路基本承沿明、清时期依河成街，三纵四横的格局。
民国二十七年至民国十二八年（1938至1939），为防日本侵略军飞机空袭，便利居民疏散，当局拆毁瑞安县城古城墙，并拆西山塔及隆山塔顶部二层。当时，牌坊作为“高大”建筑，曾一度列入拆除的范围。
民国三十二年（1943），拓宽县城大街（时称建国路，今解放路），先拓县前头至吊桥头段，翌年再拓吊桥头向东至白岩桥段，以及县前头向南至南门段。
这期间，沿街诸店铺均后退1至2米，同时，拆除骑街石牌坊（历代所建的名人、名胜石牌坊），大街由4米（原称1丈2尺），加宽为5至6米，全城道路旧貌和格局仍未变动。
除民国期间，瑞安城乡拆除多座牌坊之外，在“文革”期间，牌坊也多被捣毁。据梅屿宫后村老人林昌观回忆，“文革”时，很多牌坊相继被毁，眼看村里的“熙朝人瑞”牌坊就要遭难，村里林姓子弟商议后，用石灰水泥涂盖牌坊表面，用红漆写上毛主席语录和标语。如此一来，牌坊终于逃过一劫，但牌坊表面的石灰残渣也成了有碍观瞻的硬伤。
如今，在宫后村的黄坳宫边，一座高约5米，宽约4米，两柱一间的石牌坊上，仍可以看到表面覆盖的石灰水泥旧痕。在“熙朝人瑞”书款边，仍残存着“文革”时的宣传标语。
机器制石工艺替代手工打岩
关于书籍上记载的粗石工，在瑞安有一个亲切称谓，称之为打岩先生，就是用纯手工的方法采岩制作石器、石具及石建筑的工人。
为了寻访当年粗石工的相关故事，我们来到湖岭镇光辉村，村里的吴育金老师傅，就是一位有着40多年采岩制石工龄的打岩先生。
吴育金说，自己早年开山打岩，筑路造屋，在温州中山公园、瑞安万松公园等园林建筑中，都有他的“成就”。
“手工打岩做石头的生活，只有我们这些老工人还会，40岁以下的人基本都不会做了。湖岭镇东元村筑坝修路时，就采用老手法。这种老法筑路不是采用现代的青石条石，而是用祖传的山石筑路法做的。”吴育金说。
据吴育金的说法，现代青石条石筑路多为机器制石工艺，速度快，也省力省事，但会破坏石头的原始风味，与手工打岩完全不同。
在采访中，我们了解到，石牌坊建筑行业在上世纪曾一度中止，被废弃。1940年代后期，由于经济萧条，城乡百姓为温饱而疲于奔命，因而土木不兴，整个建筑业相应业务冷淡。1950年代，国民经济恢复，国家进行计划建设，给建筑业带来很大发展。工匠自觉参加集体组织，先后在各区建立了建筑合作社。1958年在大搞“升级过渡”的浪潮中，合并为地方国营瑞安县建筑公司，1959年恢复建立各区建筑工程队，打岩先生凭体力吃饭赚钱，也可以找到工作。
1980年代，牌坊曾被“搬到”国外
1984年5月，巴西里约华人联谊会筹备小组成立。1985年5月，联谊会第一届理事会作出决定，用发行股券的方法筹集资金，购买会馆。1996年8月，第七届联谊会推选温州人孙华凯为会长，会员256人。2004年7月，瑞籍侨领雷滨蝉联第十一届会长。
据《瑞安市华侨志》记载，里约华人联谊会成立以来，会务活动频繁。孙华凯带头捐资8万美元，装修会馆大楼，把西式建筑改成中式建筑，并在大门前建起中国式的牌坊，展示了中华民族悠久的文化与中国的建筑艺术。
据雷滨蝉介绍，这座1980年代中期建在巴西的牌坊，很可能就是最早由华侨“搬到”国外的牌坊。
1980年代后，国外各类华人组织渐渐多了起来，加上唐人街、华人街等中国特色的街道名声渐起，代表中国建筑风格及文化特色的牌坊也被建了起来。
近年来，村民集资修复、新建牌坊
在新56省道马屿段，有一条被树丛掩映的幽深车道直通山上，这条道路宽度仅容一辆小车行驶，走势陡峭，转弯急遽。几分钟车程，俯瞰山下的楼房田野遥遥在望，山下行人如同蝼蚁。车行至岭上，视线豁然开朗，眼前是一片烟波渺渺的湖泊，镶嵌于环抱四周的群山之中，这里有一个雅致的地名，叫做莲花盆地。
前日，我们来到莲花盆地时，巧逢当地村民正在处理牌坊上的污泥。村民说，这座牌坊是不久前新修建的。因上次下雨时，牌坊上沾有污泥，趁这几日天气好，把它处理干净。
事实上，近年来，在瑞安新修建（修复）的牌坊并不少。从瑞安沿新56省道向高楼方向前行，一路上可见多座新牌坊。
近年来，马屿镇农村流行用仿古牌坊扮靓村庄门户，马岩、河岙、上郑和树牌头等村纷纷新建成仿古牌坊。据了解，各村仿古牌坊均由村民集资建成，马岩村仿古牌坊造价达60多万元，其他村约20万元左右。
2010年1月7日，飞云杜山头村与平阳县章岙底村共同为修缮的登科坊举行完工典礼。这个由民间集资20多万元修缮，瑞安平阳两地共同立碑保护的牌坊修旧如旧，古色古香，是瑞安市目前唯一得以保存的木石结构牌坊。
登科坊又称杜天宫牌坊，位于飞云杜山头村，为四柱三间楼式木构建筑，建于明成化元年（1465），为杜整登进士第而立。登科坊在“文革”期间曾受到严重破坏，又经杜姓族人擅自修理，已非旧观。1982年被列为瑞安县（市）第一批文物保护单位。
（截至今日，瑞安牌坊往事系列已结束，谢谢大家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