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窗内表情

    ■胡燕燕

    某天中午，我开车去加油。在等绿灯间隙，发现有人敲车窗：副驾驶方向，一个神色稍显黯淡的中年男人，近距离挨着玻璃，嘴唇一翕一合，隐约向我问路。在他身旁，停着一辆中型货车。我脑海里瞬间闪出公安部门反复提及的女性独自驾车安全要点，其中一条就是有人敲车窗时要谨慎应对。我的神经瞬间绷紧，瞪着眼睛直盯着他看。没过多久，红灯变绿，我赶紧踩油门走人。

    待我回过神来，在后视镜里看到他在烈日炙烤下焦灼的表情，内疚向我袭来。光天化日下，繁忙车流中，他站在副驾驶一侧，我完全可以开窗听听他的问话，绝不至于给自己的人身安全带来不确定因素，可我却毫无回应。

    一边纠结一边反省，很快到加油站。车窗边来一姑娘，隔着玻璃和我打招呼。绝不能让之前的冷漠重演。于是我赶紧摇下车窗，探出头，脸上笑意盈盈。姑娘举着两个塑料罐子，说：这是皮革护理剂，非常好用，保养皮具效果非常好……原来是推销产品的。我对她说我不需要。姑娘没有止步，继续推销。我指指座椅，说，你看这都是布料的，用不着你的产品。“我们的产品用途很广，您可以用来打理皮包皮鞋……”“不需要，谢谢!”“这是我们公司的明星产品，销量非常好，您一定要试试……”姑娘继续说。“我真不需要，轮到我加油了。”我说着把车挪到加油位置。姑娘又跟上来。“谢谢，但无论如何我都不会买的。”我的表情更加认真坚定。姑娘这才开始走向另一辆车。

    我本该对货车司机热情些，让他轻松问到路，并体会到人与人之间的友好；而对推销姑娘，一开始不应过分热情，让她误会我可能成为她的客户，导致她无端多费口舌。希望以后，自己在车窗里的表情能更加恰如其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