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湖的秋色

    ■俞  海

    我原以为银杏树只生长在深山，想不到太湖边居然也有古银杏的遗存。

    最近有机会去了一次长兴，来到十里银杏长廊，我这才知道太湖的最美秋色并不在太湖，而在一片鲜为人知的古银杏林。

    长兴是浙江北部天目山麓的一个县，紧依太湖西南边，这片野生的古银杏林，就在长兴小浦镇，距离县城约半个小时车程。据长兴图书馆的朱馆长介绍，这里散落着几万株原生态的野银杏树，其中百年以上的老树有2000多株，300年以上的近400株，有一株树龄长达1200年的古树，至今生机蓬勃，每年产银杏50多公斤。他说，长兴古银杏林全国绝无仅有，堪称世界之最，它是长兴的一张金名片。

    有道是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坐在车里，我们在沿路山边谷地，看到许多树干高大挺拔、长着蝴蝶形小叶子的银杏树。这些野生银杏树生长得毫无规律，其间或长着一些竹林、乌梅和茶树，但并不会喧宾夺主，反而让人觉得林子丰富而更有层次。

    车子越往前走，银杏树越多，林子越密，恍若置身林海。而形状各异的农舍民居错落掩映于这些古树林木间，若隐若现。一条条道路或阔或窄，或曲或直，在银杏林中纵横交错，穿越而过，形成许许多多的林间长廊。大概这就是“十里银杏长廊”名称的由来吧。

    农历闰九月，正是深秋季节。银杏的白色果子刚摘完，树上的叶子已经发黄，有的变成红褐色，它们在明亮阳光照射下，幻化成一片片金色的小镜子，不停地闪耀着诡异光芒，于是，整条长廊笼罩于一片恍惚的如烟似雾的金色之中。

    阳光又穿过树林，洒落在地上，遍地落叶在秋阳照射下，也是金黄一片。干燥的银杏树叶在脚底下发出轻微的沙沙声响。

    穿行于这片银杏长廊，呼吸着百年银杏特有的芳香气息，我便产生一种醺然欲醉的感觉，而这种奇妙童话般的感觉，很难用言语形容，只有身临其境的人才能体会。

    银杏俗称白果，又名公孙树，在地球上生存已逾亿年，是世界上最古老的物种之一，所以又有“植物活化石”之誉。但五六十万年前，由于冰川时期影响，银杏濒临灭绝，只有中国神农架等少数地方有它的遗存，天目山的余脉亦是其中一处。长兴拥有这一片珍贵的古银杏林，既是大自然恩赐，也是长兴人的福气，可谓得天独厚。

    这几年随着当地旅游业走红，村子里办起好几家农家乐。家前屋后布满大大小小的银杏树，黄叶婆娑，树影匝地，清泉淙淙。村里环境整洁幽雅，在泉水和银杏树间，有花园、小路、石桌、石椅，还有各种健身器材。老人和孩子们悠然自得地在这里活动和休息，有女人在溪边浣洗衣裳，有老母鸡在草间觅食，有黄狗在地上打盹。眼前这一幅景象，活脱脱是一个现代版的桃花源。

    我们中午用餐的餐厅就是一个现成的农家院落，三间朝南的平房，装饰着古色古香的镂雕花窗。院子里有一盆银杏树的大盆景，树荫下摆着桌子，可用来品茶或喝酒。丰富的农家菜中，油炸太湖小鱼、水煮太湖鱼头和红烧太湖螃蟹都是味道不错的本地特色菜，但给我留下印象最深刻的却是一道银杏炖猪蹄的药膳。据说银杏果具有抗癌、降血压奇效，于是，一大碗油滴滴的猪蹄被客人们一扫而光。

    村里路边有许多卖银杏果的小摊，摆摊老大妈介绍，他们卖的都是老树上摘下来的果子，质量不同一般。大家深信不疑，于是欣然而购之。

    我当然也不例外，因为我知道，带回这一小袋银杏，也就等于带回太湖的一片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