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条短信他看到了吗

    ■林怀宸

    休息天，清理手机上的短信。当看到7月11日发给明兄的短信时，我的心为之微微一颤：这条短信当时他看到了吗？我不忍选择删除，尽管他离开这个世界已有5个多月了。

    我与明兄结识才两年多时间。虽是同宗同辈，但从前互不认识。第一次见面，是2012年的清明节，祠堂刚落成，吃中饭时我与他同桌。交换名片，这才知道他是一家以“浙江”开头的民营企业老板。记得他是为修建祠堂出钱最多的一位。

    此后，与他有几次聚餐经历。明兄酒风颇好，总是饮至站立不稳为止。

    今年清明节，上午10时许，他来电问我：祠堂的清明酒去不去吃？我说，还在忙事情，中午下班时若能搭他便车，就一起去一下。近12时，他的轿车如期而至。

    车子由司机驾驶，他坐副驾驶位置。感觉车子很高档，座位宽敞，内饰豪华，但我没注意车的品牌。中途，他拨通儿子的手机，问：“你去了没有？”刚说两句，他张口大骂，然后撂下手机。我问他为何火气这么猛，他说，上午已跟儿子谈好，叫他也去祠堂熟悉一下，今后要去也方便些，结果却没有去。

    到了祠堂，大部分桌子已散席。数位主事者还在等待，似乎专门留了一桌，菜肴齐全。大家落座后，明兄一直未动筷子，说自己已吃过中饭。邻桌有几位长者喝得醉醺醺的，埋怨明兄与我不该来得这么迟。

    仅坐了半个多钟头，明兄说还有别的事，需早点走。我也随之起身离席，向主事者们告辞。回城后，与他握手告别。

    6月的一天，在明兄厂里做事的阿贵（我儿时朋友）打来电话，说明兄患了癌症，3月份在上海确诊，手术也不能做了。我不由一怔，向他打听明兄家的地址。他说，家住哪里不知道，只知道目前住在某个山区疗养，不太乐意告诉别人，也不希望有许多人去看望。我想起清明节这天明兄的表现，似有所悟。

    我数次想去看望，又没有及时行动。一是顾忌他是否乐意；二是自己不断忙于杂事，容易拖；三是觉得癌症距离死亡也没这么快。直到7月11日傍晚三弟打来电话，说：“你知道明兄的事吗？据说是患了胰腺癌，无药可治了。”此时我才觉得，应该尽快去看望他了。

    我小心翼翼拨通明兄的手机，无人接听。接着，给他发了短信：“明兄：我是××。我想去看望您。不知您近来住在哪里。请告知。”同样无回音。我于是给阿贵打电话，打听明兄近况。阿贵说：听说去北京了，去“照光”（指放疗）了。我想，那只好等他回来再说了。

    7月下旬的一天，接到阿贵电话，说明兄昨天走了。我惊呆了，这也太快了吧？！我深深自责行动太慢，失去见明兄最后一面的机会。没想到今年清明节与明兄一别，竟成永诀！

    据明兄好友说，多年以来，他一心扑在企业上，事业越做越大，事务越来越多，工作越来越忙；常年吃住在厂里，空气差、噪音大；平时饭局多，饮酒不注意节制。多种因素交织在一起，最终使刚过知天命之年的明兄倒下了，抛下偌大的家业和这个美好的世界。

    有人说：健康是1，其他所有的东西，譬如事业、财富等都是后面的0，有了前面的1，后面的0才有价值，才越多越好。如果前面的1没有了，后面的东西再多也是0。善哉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