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年代的出行
■林怀宸
现在我市百姓的日常出行真是方便,公路网络延伸至村,城乡公交覆盖范围越来越大,私家车拥有量位居全省前茅;当年多数人梦寐以求的自行车,现在竟由政府出钱购买了公共自行车,相当于免费供给市民使用。经济社会快速发展的成果,由此可见一斑。回想三四十年前,人们日常出行的艰难,不禁感慨万端。
步行为主乘船为辅
想当初笔者的少年时期,日常出行主要靠步行。近者,随父亲去陶山买柴爿,去马屿买毛竹,步行单程需一个多小时,都是走着去,挑着或背着东西返回;远者,随母亲去老城关走亲戚,步行需两个多小时,也常靠“11路”。记得那是1974年,村小学组织我们毕业班学生去老城关看电影《闪闪的红星》,我一夜未睡好,天刚蒙蒙亮随队出发,步行两个小时抵飞云渡口,再乘轮渡过江,气喘吁吁赶到西山电影院,电影已放映10多分钟了。
要说那时的交通工具,我村的人也有水陆两种可选。
陆路是乘坐客车,那时飞云至马屿有一辆客车往返,途经新江公社驻地。若想乘车,先步行半个多小时至公社驻地,在路边候车,碰巧的话也能挤上去。父亲带我乘过一次,使尽全力总算挤了上去,但早已大汗淋漓,人差点被挤扁了。
水路有飞云江客轮和内河客轮两种。
飞云江客轮有“岩头轮”和“平阳坑轮”。“岩头轮”往来于老城关至潮基岩头之间,进出飞云江支流金潮港,木质船体,每天往返一次,在我村江边有停靠。因需候潮航行,停靠时间每天有变,不一定适合出行所需。记得船舱也挺拥挤,获得座位的机会较少。“平阳坑轮”往返于老城关至平阳坑之间,也是木质船体,在我村江边不停靠,我小时候在老屋江边常见它从江上驶过,记得船体上写着“阶级斗争一抓就灵”8个大字。
内河客轮是沿飞云、仙降、马屿内河往返于飞云马道至曹村之间的一艘木质客轮,人们习惯称其为“曹村轮”,停靠时间相对固定,清晨从曹村出发开往飞云,下午返回,适合进城办事、购物的人当天往返。但是停靠的埠头距离我村较远,步行需半小时左右。我进城读高中期间,一般是周六下午回家选择乘“曹村轮”,周日下午返校,则选择步行。
上世纪70年代末,公路上多了一种交通工具:手扶拖拉机。车斗焊上铁围栏,用于载客。狭小的车斗挤满了人,最外围的人只能一只脚站立,一只脚悬空,靠手抓铁围栏维持身体平衡,就像演杂技。我也乘过几次,优点是速度比轮船快,缺点是拖拉机在砂石路面扬起尘土,一趟下来,头发、衣服满是灰尘。
自行车是稀罕物
小时候,我在路上,常会看到有人骑自行车,特别是邮递员,我非常羡慕,心想,这辈子如果也能拥有一辆自行车,于愿足矣!
记忆中本村第一个拥有自行车的人,是一位退伍军人,在镇上一家企业上班。一家人生活还算宽裕。他休息天骑车回村,总会引来路人艳羡的目光;有时还会有小学生追着跑几步,他们总好奇两个轮子的自行车为啥不会翻倒。
到了上世纪80年代初,村子里拥有自行车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我的表弟兼初中同学阿亮也买了一辆二手货“永久”。那年我从杭州回家度暑假,他主动约我学骑自行车。在江边六队晒场练了两天,就可以骑着上路了。
参加工作以后,先是住县机关招待所,上班需步行15分钟以上,很想买一辆自行车。但是,月工资仅够温饱,没有多余的钱去买车,只好坚持步行上班。
可是,没有自行车真的很不方便。1985年8月的一天,祖父病危,我必须连夜赶回家,但夜里没客车也没客船,只好硬着头皮向隔壁(其时已搬进单位宿舍)的老叶伯借来一辆加重“永久”,骑行近一个钟头回到家。那时祖父已陷入昏迷,我轻声呼唤,他竟然马上有反应,把头挺离枕头,又无奈放下。我守候到五更,为了不失信,不耽误老叶伯用车,又骑车回城,归还自行车。然后早上请假回家。但是,却遗憾地错过“送终”时刻。
终于变成有“车”族
我第一次拥有自己的自行车,是1986年上半年,去同学开的店里买的,“凯旋”牌,“花鼓刹”的。在这个小城,除了“永久”、“凤凰”,其余牌子的自行车统称为“杂牌”。但是,就算杂牌,也给我带来了很大的方便。有车的日子心情也特别舒畅。这辆“凯旋”用了多年,一直用到婚后。那年内人临产,仍是用这辆车载着她去人民医院。
此后,我家还购买过一辆轻便“飞达”自行车。直至若干年后购买了助动车,从此才与自行车告别。后来助动车被窃,又升级为摩托车。直至前年,“吾从众”,升级为小轿车。有意思的是,现在在市区开车,高峰期堵车已成常态,自行车又一次走进了日常生活,只是改由政府埋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