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外婆家过年

    ■陈翠萍

    对于小时候从未出过远门的我来说，过年去邻村外婆家是一年一度隆重的旅行。

    记得父亲一大早去菜市场买新鲜螃蟹、血蛤、猪肉，母亲提着对虾、鳗鲞等干货，我负责拿炒米糖、芝麻糖，还有外婆最喜欢吃的炒豌豆等。至于弟弟，他只负责拿自己的烟花爆竹，小火箭、水老鼠、万花筒……

    在记忆中，去外婆家路上，会遇到卖小白菜的农家，母亲常会停下买几株带到外婆家炒年糕吃。早上八九点出发，要到中午才能到达外婆家。表弟表妹早已守在村口，在田间地头荡来荡去、东张西望，用外婆的话说，跟“猫等耗子似的”。

    “外婆、外婆……”隔着老远的路，我们一边叫喊一边朝外婆飞奔而去，把父母远远落在后面。外婆笑吟吟立在门口，拂一拂灰白头发，轻轻抱住我们问：“来啦，饿不饿？”然后立刻下厨给我们做一碗索面，上铺一个金灿灿的荷包蛋。

    外婆家厨房很狭窄，却是我最喜欢的地方。厨房有个老式灶台，两口大铁锅，够煮五六个人的饭菜。我很喜欢用铁锅做出来的白米饭，尤其是底下一层薄锅巴，趁热可以完整剥下来，暖暖、软软的，卷一卷，蘸点白糖，就是美味零食。

    记得我们几个小孩常被打发去附近小树林找枯叶、稻秆和树枝，谁捡得多，压岁钱就会多几元硬币。冬天比较冷，灶台边是整个屋子最温暖的地方，每次外婆煮饭，我们都争着烧火取暖。身体变暖后，起来在橱柜找一些零食吃，每次都会找到芝麻糖、松糕等零食。

    有时候，我们也帮外婆包麻心汤圆。外婆把揉好的糯米粉揪成一小块一小块，给我们每人分几块，在手心摊成薄薄圆形，在中间放上一颗黑芝麻球，然后小心收口，再在手心轻轻揉搓，把一个个汤圆搓得又大又圆。外婆在一旁笑眯眯地说，一定要搓得圆啊，那样才能团圆呢。

    时间匆匆，一转眼，我自己也成了两个外孙的外婆了。      （林长凯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