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是为了更好地传承”

    陈国通：守艺漆画、门神画

    ■见习记者 林翔翔

    浓眉大眼的将军不怒自威，白皙瘦弱的书生文质彬彬，还有天真活泼的童子、亲切可爱的福神……一支画笔、一扇门，画师们为民间艺术添上了浓浓一笔。

    今年37岁的陈国通出生于塘下西河村，现为温州市工艺美术行业协会会员，是为数不多还在画门神的画师。自17岁接触这项民间传统艺术以来，他默默守护这门手艺，至今已有20年。

    拜师学艺时的那些事儿

    陈国通上初中时经常对着历史书上的人物进行临摹，逼真的画作总能引来同学们一阵好评，他的绘画天赋在那时就已显现。初中毕业后，陈国通放弃到市十中学就读的机会，而选择到仙岩拜师求艺，师从当时仙岩一位颇有名气的漆画师何北忠。

    当学徒的第一天，陈国通要与老师到温州瞿溪一个祠堂画门神画，一时疏忽忘了带画笔。“不带画笔，还做什么画师？不如回家！”在老师狠狠批评下，陈国通泣不成声，这是他作为学徒上的第一堂课，他用泪水换来了教训，之后再也没有出现类似情况。

    “当学徒的日子是艰苦的。”陈国通说，第一年冬天，他跟着老师在官渎村太阴宫作画，右手因长期露在外面长了冻疮，而仰着头在屋顶上画画也让他脖子酸痛不已。还有一次，老师和学徒们在祠堂作画，收工后纷纷离开，只留陈国通一人在祠堂过夜。夜里，一只猫“咣当”一声打翻了脸盆，熟睡的陈国通被惊醒后听见窗外冷风瑟瑟，想起周边还有不少坟墓，便再也不能入睡。

    与大师“斗台”压力大

    “学徒很多时候都要靠自己观察、学习。”陈国通白天给老师打下手，晚上对着工笔线描画谱练习人物白描，画技精进不少。一年半后出师，从此正式开始了他的画师生涯。

    1997年，陈国通在场桥郑氏宗祠画门神，也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他轻松地完成了第一单承包的生意。而让他倍感压力的，是1998年在西河村陈氏宗祠的那次“斗台”。

    陈国通说，上世纪80年代，随着门神画市场的兴起，同行竞争激烈，一单生意时常有好几个画师抢着做，于是有些地方就干脆挑选两个画师一起作画，形成画师“斗台”。1998年，西河村陈氏宗祠请人画漆画，他们找来了陈国通与沙渎村的名画师董志远，陈国通画的是隋唐时期的人物。

    一个是出道才1年多的毛头小伙，一个是久经沙场、颇有名气的画师，这场“斗台”可谓实力悬殊。“当时压力很大，经常夜不成眠，我每天提早一小时开工，晚上便翻看史料、小说，以增加对人物的理解。”陈国通说，完工后，虽然不少人认为董志远的作品更逼真，但也给予他极大的肯定。

    “既然在实力方面逊色，就要多花功夫，用诚意作画。”他这么说，也这么做。2001年在董田玄坛宫作画时，与他“斗台”的对手是他拜师求艺的那位仙岩老师。陈国通的认真敬业得到了一致好评，玄坛宫赠予他一幅写有“诚信端原”的牌匾以资鼓励。

    让传统漆画走进寻常百姓家

    门神画属于漆画的一种，是温州市非物质文化遗产。陈国通听前辈们说，某一历史阶段，门神画曾被视为垃圾和糟粕，遭到灭顶之灾，几经波折后再度出现，成为深受百姓喜爱的吉祥符号。

    “以前，碳棒一端被火烧红后用来打框架。煤油用来白描，但是很难干，得两三天后等它干了才能继续作画。”随着时代的发展，画门神的材料悄然发生变化，现在大多用粉笔打框，汽油拌油漆白描干得快，一天后就能上色。

    陈国通喜欢看演义类小说，在创作中融入自己的理解。经过20年的沉淀，他画的门神画、门板画人物形象鲜活多变，构图严谨，色彩鲜明，用色干净。然而作画工具先进了、画技精进了，门神画却再次面临难题：行业逐渐没落。越来越多的画师放下画笔选择离开，昔日风华正茂的门神画师们纷纷改行，现在瑞安仍在坚守的门神画画师寥寥无几。七八年前，陈国通常同时接下四五个活儿，去年却很长时间没有接到单。

    为此，陈国通从去年开始转变形式：将传统门神画、门板画转为山水漆画和人物漆画，让传统漆画走进寻常百姓家。 “只有改变、创新，才能更好地继承、发展，这样传统漆画才能走得更远。”陈国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