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油菜地

    ■钱玉琴

    来到乡村田间，看到稻田里那一垄齐腰高的植物，猛然想起这就是前一两个月开得灿烂的油菜花。乍一回头时间，犹如从一个黄毛小丫头一下子窜高变成亭亭玉立的大姑娘。褪去金黄色的外衣，换上土黄色的罗衫，从开花到结果，就在这个春天里完成了使命。

    那一片油菜地远远看过去好像土黄色的地毯，犹如油画一般色彩浓郁。纤细的枝干直立于泥土，支撑着枝头一个个修长呈尖针状的菜荚，朝着不同方向显得张牙舞爪，有十几二十几个簇拥在一起，沐浴着阳光雨露。有些成熟的，已在根上部被砍倒在地，轻轻一碰菜荚，小小的黑黑的油菜籽就躺在你的手掌心，这就是可以榨出菜油的。被剥落的油菜壳旧时也可拿来做枕头芯，把油菜壳洗了晒干放在枕头里，松松脆脆的，一转头，枕头就会簌簌作响。

    油菜地毗邻的是一两亩空荒的稻田，田里长满狗尾巴草。狗尾巴草下面是光杆司令，上面是毛茸茸的，摸上去滑滑的。一亩的狗尾巴草，一阵风来，随风舞动柔美的腰肢，满眼的绿在你眼前漾动。蝴蝶自翩翩而来，寻找它前世之魂。还有一些无名的花花草草，点缀在其间，如同天然的巨大花瓶。此景此情，好像是到了青海的一个草原，心自是醉了。

    还有一大群麻雀叽叽喳喳，一下在稻田里闲暇漫步，一下飞到电线杆上，说着我们听不懂的鸟语。我替这群精灵们感到庆幸，还有稻田这块风水宝地让它们觅食，有歇足之地，不用担心安全隐患存在。

    稻田里还有土豆熟了，锄头一落，躺在泥土里的土豆以见天光，憨厚可爱。还有一层层包起来的包心菜，袒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我清晨起床就在友人家旁稻田里瞎逛，看到一位劳作的老伯就上去搭讪，知道隔壁田里包心菜由于主人出去不在家，包菜被虫子吃了或者老掉了，便正大光明“偷了”两个带回家，那欢天喜地的样子，好像是捡到了宝贝。

    友人家有一个大院子，外面围墙围起来，里面有六七间房子，院子干净宽敞。她家两间两层楼房装修了下，周末有时间过来小住下。还有三四间是木头结构的老房子，中间房子空着没住人，木门两边还写着：读毛主席的书，听毛主席的话。最东面住着70多岁的阿公，一大早去田里摘了两簸箕的豌豆，我一看到立马蹲下来，剥开有点臃肿的外壳，里面躺着几个可爱的豌豆宝宝，想起小时候端午时节弹豌豆，玩心顿起，不由起了占为己有的贪念，对老伯说我要买。可是纯朴的阿公就是不收我的钱，还送了我们三袋。

    油菜籽熟了，风从田间吹过散发出缕缕清香。夜晚，空气如被山间的泉水洗过一般清净，还有一片蛙鸣虫唱不绝耳畔，鸟鸣山更幽，显得更为幽静。在这大自然的交响乐之中，22时多我便酣然入眠。

    油菜籽熟了，也正是江南早稻插秧时节。在这春夏交替不冷不热时节，偶然有雨滴润泽大地，田间吹来的风让人心旷神怡。一条宽宽的水泥路，放眼两边是一大片绿茵茵的秧苗，阡陌交错。还有几个在田间弯腰劳作的老人，及在田间自由自在奔跑的狗，还有几个爱臭美的女人在拍照。画面中还有白鹭身影，或在稻田里憩息，或腾空而起自由飞翔。

    大地是我们人类的母亲，不仅提供我们得以安身立命的食粮，同时也滋养着我们每一个人的灵魂，让你的魂儿接上地气宁静安详。现代人之所以浮躁，大抵是远离了稻田泥土，住在商品房吃着精美的食品，不接地气之故吧！亲近稻田泥土，犹如回到母亲怀抱，让生命找到最初的归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