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田野

    ■高振千

    那天，决定回老家陪陪两位耄耋老人，哪怕只过上一夜。

    老家屋前的道路一般非常寂静，洁净的水泥路上行人稀少，没有车来车往，只有村里眼镜厂下班的时刻，才见路上略微热闹起来。不禁感慨起来，这里还是我原来的老家吗？

    在老家，有意断绝了无孔不入的网络，移动公司的信号在后山的阻拦下也不大好，楼上的液晶电视机又坏了，有时还会碰上停电。带了笔记本电脑，仿佛英雄无用武之地。习惯于网络阅读，没有了网络，清闲得有点无聊起来。

    午睡下楼，薄阴的天空不见太阳，凝固的空气有些沉闷，浑身黏糊糊的，下午还有雷阵雨吗？如此憋闷，还是下场滂沱的大雨清爽。于是，情不自禁地向村头走去。谁知田野上吹过来一阵阵凉风，比在屋里舒服多了。母亲的田边菜园子里，爬满茂盛的番薯藤。

    沿着田间的大路，踏着青草走向田野，成群结队的蜻蜓在眼前飞舞着。

    这时候的田野上，全是绿得逼人眼的水稻，粗壮的根茎，锋利的叶子，高高厚厚的水稻，长势喜人。田里开始排水了，有田螺在排水口悠闲地停留，估计水稻在蓄势抽穗，接下来将慢慢长出带着稻花的谷子。微风送来，那墨绿的稻叶波浪起伏，在光线照耀下闪闪发亮。

    整个田野上不见人影，该是耐心等候水稻孕育的农闲时光。田头的岸上，这时已经没有什么蔬菜了，但在农人们的手中依然不寂寞。最显眼的要数一排排亭亭玉立的秋葵，笔直的枝干，抖擞的叶子，淡黄的花蕊，尖尖的果荚。那花蕊的色彩、形状似乎曾经相识，跟记忆中的棉花的花居然那么相近。

    田岸上蓝幽幽的茄子已经稀稀落落了，搭着藤架的嫩绿丝瓜却还旺盛着，丝瓜的屁股上还留着焉了的花尾巴，低矮的绿豆和黄豆枝枝叶叶毫不示弱，长长的芋杆顶上大叶子有些发黄了，路上杂草在车轮碾压下夹缝中逆势蓬勃……能在酷暑下茁壮地生长的植物，该有怎样顽强的生命力？

    在草丛中行走，穿拖鞋的脚上没有水分没有粉尘，即便来回也依旧干干净净。孤零零走在这田间，似乎有些不合时宜，但还是要坚持走到底，走到老家田野的尽头。尽头就是高耸的堤坝及新挖掘的小河。

    小河的河水大概由于接连的暴雨不再清澈，黄黄的变得相当浑浊，经过一个春夏的萌发和生长，两岸的青草郁郁葱葱。整条河泥堆积的堤坝上，种满一垄垄的黄豆，几乎找不到可以冲上去的落脚地方。

    谁知，正在小河边凝望，太阳也突破了厚重云层的羁绊，那火辣辣的脾气还是一如既往，晒得全无遮拦的人直冒汗，只得急匆匆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