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说的痛

    ■胡燕燕

    前阵子，智齿下方做一手术，误伤嘴角，很小面积的擦伤，不料在坐了一趟从杭州回瑞安的动车后，嘴角小伤口演变成大面积溃疡和红肿，于是不得不再告假两日。休养日子，各类胶囊、药膏内服外敷，成效不算明显，可创口总归开始结痂。第三日，请假大限已至，带伤上阵免不了。在家说话少，不觉得有大不妥处，一开工，情况却远超意料。

    到办公室刚坐下，食堂阿姨和我说，厨房油烟机坏了。在和维修师傅的电话里，我一一回答他用带着浓郁的某地方口音的普通话的提问：油烟机故障之处、单位地址、维修时间等。可能是我嘴唇开合幅度有限、口齿不清缘故，同一个问题至少解释两次以上。带伤说话很痛！

    师傅前来“实地勘察”，和我说：“修好要1600元！”如此“天价”令我吃惊。他说：“内管要洗、外管要洗，风扇要修要洗……我说，“太贵，不修。”他赶忙说：“老板娘（旁白：平生第一次被人叫老板娘），不要这样子，那给你便宜，1200元，我跟你说，你的油烟机……（此处略去300字）。”最后成交价，是400元！谈妥后，我觉得嘴角又有开裂迹象，说话太用力了。

    不一会儿，领导过来说，“月末了，把还没有到位的罚没款催一催。”个别当事人，从暮春催到初秋，我的办公室电话都已被拉黑。换个电话号码继续打，一番“连哄带骗”，当事人终于答应下午过来。说话艰辛自是忽略不计，令我忧心的是，当事人看到我嘴角溃疡模样，一定会在心里说上一百遍：“让你一直催，催命啊，生意难做你不知道啊！你看你看，嘴巴都烂起来了吧！”

    约好的时间快到时，我拿出口罩戴上。不料当事人爽约，迟到两个小时，戴着口罩非常闷热，唯有默默把泪水往心里流。

    下班后，同事约好一起晚饭。彼时恰逢其中几位工作发生变化，饭桌上话自然格外多，而我，只能是一名安静的听众。席间，又说起微博上大热的“小咖秀”（一款自带搞笑功能的视频拍摄APP，用户可以配合APP提供的音频字幕,像唱KTV一样创作搞怪视频），说起众多明星录制的视频。同事兴致勃勃搜索，为我播放蒋欣（《甄嬛传》中华妃娘娘的扮演者）模仿金星“飞机上收拾空姐”的片段。可于我却是苦不堪言：因为很想笑却没法笑！只能从腹腔发出“呵呵呵”的声音！

    转眼迎来新一周，嘴角的痂，终于在上班前掉落，可以自由说话了！恨不得大吼几声以示庆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