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之学农经历

    ■李浙平

    读小学时，校方会组织学生学农，目的是为了让学生体验劳动者的艰辛，培养学生爱劳动的习惯。但其中有一次去“八十亩”奶牛饲养场学农的经历，却令我汗颜。

    一路上，太阳高照，同学们的汗水湿透了衣衫，但脚步却没有停下。渴了，就拿起水壶喝口水；饥了，就掏出干粮啃几口。一直到中午时分，我们才到达目的地。大家都已疲惫不堪，心里却很兴奋。集体吃了自带干粮后，我们被老师带到学农点，任务是到牛棚里积肥，就是得将牛栏里的牛粪清理集中到牛棚外，让农民用作种田肥料。

    牛棚有3米多高，很大。当我跟随同学迈进牛棚刹那间，却心头发毛，双腿颤抖。一条宽不过2米的直道，纵向将牛栏左右分隔。栏栅是用长长的圆杉木制成，栏栅内便是形体高大的荷兰牛，它们那硕大的头都朝着过道，瞪着铜铃般眼睛看着我们。一股臭味直冲鼻子，让人恶心想吐。但相比之下，更不能忍受的是要从令人畏惧的牛头前走进过道去拾肥，因为我自小怕小狗，更何况是体形如此高大的牛群。害怕归害怕，任务还是要完成的，于是硬着头皮跟在同学后面，小心翼翼蹑手蹑脚朝里走。因为牛场工人已在牛栏里，将牛粪往过道上扫，以方便我们用簸箕去积。

    人多簸箕少，我和几个男同学只能用双手去捧，然后把它拿到棚外指定地方放下。由于牛粪混杂着许多稻草，一捧就是一大堆。我穿梭在两排牛头间，人到哪里，牛头转向哪里，总觉得牛一直盯着你看，自己真如老鼠见了猫，那种害怕难以言说。很快，脚上穿的解放鞋已被牛粪浸湿，衣裤上也黏着点点粪汁，但哪能顾得了这些，只想早些干完活。

    几个来回后，胆子稍微有些大了，我用眼斜睨一下身旁牛头，发现它正盯我看，嚼动的嘴角挂下一串泛着泡沫的涎液。翕动的鼻孔喷出一股股粗气，像热浪直扑脸颊。我只得赶紧低头弯腰，快速而过。记得最后一趟，当时双手正捧着又稀又稠的牛粪，臭气熏得我直咳。好不容易将这堆牛粪捧到牛棚门口时，耳旁传来一声巨响“哞”，吓得我摔了牛粪，撒腿跑出牛棚。待神魂稍定，我再也不敢进牛棚，尽管老师不断催促，我就是不迈脚。

    一个小时的积肥很快过去，当老师再带我们去看盐田时，我是一点兴趣也没有了。因为其他同学在积肥劳动中受到老师表扬，而我，则因为这一跑，成为班里惟一受批评的人，为此还受到同学奚落。

    往事不堪回首，当年怕牛的我，如今却以“丑牛”自号，撰文集均冠以《丑牛耘田》，其用意在于敬仰牛的无私奉献和“不待扬鞭自奋蹄”的品质。这是当初所想不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