塘下新坊村有个医学世家

    祖孙三代8人从医

    ■记者 林翔翔

    爱默生说：“只要生命还可珍贵，医生这个职业就永远倍受崇拜。”古今中外，医生救死扶伤的佳话不胜枚举。在塘下，有个医学世家，四世同堂的家族祖孙三代、一门8人曾从事过医疗卫生事业（包括一名在读研究生），他们工作在中药调剂、呼吸内科、神经外科、血管外科等岗位。虽然在不同的工作岗位，但他们的理想和追求是一样的，那就是尽己所能帮助病人解除疾病困扰。近日，记者走进这个医学世家，听听那些从医背后的故事。

    把青春献给了医药事业

    1927年，陈延龄出生于塘下新坊村，家有兄弟姐妹4人。“长兄如父”，身为长子的陈延龄13岁就开始做点小本生意，减轻家庭负担。22岁那年，他跟着当地村民到温州进药，之后将药卖给当地药房赚点差价。后来，他跟着高楼的一位中药调剂师当学徒。1958年，陈延龄进入塘下区社区卫生院，成为一名中药调剂员，直到1986年退休。

    28年的中药调剂员生涯，陈延龄至今记忆犹新。“那时候的医院不像现在这么大，场地、设备都和现在没法比。”陈延龄说，当时塘下区社区卫生院在鲍田、场桥、塘口、仙岩（当时属塘下管辖）、罗凤等地都设有分点。由于场地小，许多分点的药房只能租在附近的民房里。

    陈延龄一开始被分配到仙岩分点。那个年代，分点的药物种类不像现在这么齐全，有时缺了几味，得去瑞安城区或者温州市区进货，来回得一天。到温州市区进药的人太多，有时仅排队递交进货单，就得等上40来分钟。交了进货单到提取中药，等待的时间更漫长。陈延龄有一次等了三四个小时，以至于错过回塘下的轮船，最后只能坐小船回卫生院。

    “走上医疗卫生这条路，就不能怕苦怕累。”陈延龄回忆，上世纪60年代初，塘下地区爆发一种急性腹泻性传染病，当时卫生院的全体工作人员忙得不可开交，几天没睡是常事，陈延龄也是其中之一。

    “这种病会传染，你们不怕吗？”

    “我们要是怕了，病人怎么办？”

    做了一辈子的中药调剂员，陈延龄退休后仍有割舍不掉的情结，每当看到年轻的医疗卫生事业工作者，他总会不由地感慨：“现在的娃娃不得了，研究生、博士生比比皆是，我刚到卫生院时大多是小学、初中学历呢！”

    “医生不仅是职业更是责任”

    记者来到新坊村陈延龄老人的家里时，恰逢他的外孙女王智慧和外孙女婿李春孟来看望老人。在外孙女的印象里，陈延龄是一个很严谨的人，每次抓药都仔细掂量，“从小看外公抓药，他经常对我们说，每一包中药都是一份沉甸甸的责任，绝不能马虎。”由于耳濡目染，王智慧高考填志愿时选择了医学专业。在读大学时，她和同班同学李春孟因“医”结缘。

    如今，王智慧是温州一家医院的呼吸内科医生，李春孟则是丽水一家医院的血管外科医生，两人分隔两地，只有周末才能相聚。说起从医以来的体会，忙碌是他们最大的感受。

    “半夜被叫去加班是家常便饭，但既然选择了一个救死扶伤的行业，救助患者就责无旁贷。”李春孟说，他们科室每人有一个工作专用手机号，全天24小时必须开机，随时听候指示。

    说起李春孟的忙碌，王智慧深有感触。新婚不久，王智慧休假到丽水看望丈夫。谁知李春孟工作到凌晨一两点才回到家，刚躺下才两小时，又被叫去加班。两天下来，两人相聚的时间加起来不到3个小时。“我们都是医生，深知这行的不易，因此能相互理解、体谅。”王智慧说。

    陈延龄老人的三女儿、四女儿和四女婿、儿子、孙子、外孙女和外孙女婿都从事过医疗卫生事业。也许是因为看多了生离死别，这个医学世家更加重视和珍惜亲情。平时子女们无论在哪里、有多忙，每周日总会定时给二老打电话，关心他们的生活起居。晚辈们回到塘下第一件事就是来看望二老，给他们带吃的、用的。

    对话医学世家

    记者：家族这么多人从事医疗卫生事业，平时聚会会讨论医学方面的事情吗？

    李春孟：几乎不会。医生是一个繁忙、重压的职业，专业方面的平时在单位里已经讲得太多了，总是神经紧绷，因此不想把紧张的气氛带回家。况且不同科室之间专业差别大，很难深入涉及对方的领域。

    记者：一门走出好几位医生，你们家族的身体状况会不会比普通家庭好？

    王智慧：一般区别不大。医生虽然知道很多养生方面的知识，但是由于工作性质，很难做到真正花时间调理，还容易出现职业病，比如胃病、椎间盘突出等。不过对待治疗，我们会相对科学和淡定。比如遇到小孩感冒发烧，有些家长可能会手忙脚乱，马上带孩子打针、吃药，我们会给孩子物理降温，让他们多喝开水。

    记者：很多人在本行业里深耕多年，深知艰辛，因此不愿下一代重走自己的路，你们怎么看？

    陈延龄：我是穷苦家庭出来的，所以希望子孙后代生活得越来越好。以前我总认为越忙碌越有出息，因此非常希望后辈们从医。现在只要看到他们身体健康、快快乐乐，我就心满意足了。

    王智慧：每个行业都有各自的辛苦和不易。我不会刻意让我的孩子从医或者不从医，放手让他们自己决定吧。

    记者：像你们说的，医生压力大、忙碌，那么支持你们坚持下去的原因是什么？

    李春孟：可能是使命感和成就感吧。有一次，一个腹主动脉瘤破裂的病人送到我的科室，这类情况是九死一生，加之对方是从县级医院送来的，已经耽误了一些时间。该病人在我们的抢救下重获新生，出院时病人家属给我们送锦旗表示感谢，那种成就感无法用言语表达。

    记者：如何看待现在的医患关系？

    李春孟：医患关系涉及到社会、医学、患者意识等多方面的原因。比如现代医学不断发展进步，不少医学难题迎刃而解，但医疗领域充满很多不确定的因素，加之新的疾病不断出现，即使医生再努力，有些问题还是不可避免会发生。不过我相信随着了解的深入、观念的不断改变，医患关系会越来越好。

    记者：身为家族第一代从事医疗卫生事业的长辈，对晚辈有什么期望吗？

    陈延龄：我们就是一个普通的医学之家，不奢求子孙后代做出多么轰轰烈烈的成绩，只希望他们秉承“悬壶济世”、“救死扶伤”的信念，在自己的岗位兢兢业业、脚踏实地工作。

    [有感而发]

    家风的影响

    是潜移默化的

    父母对孩子的影响是潜移默化的，是无声胜有声的。

    现在社会有一种意识，干一行怨一行，高强度的工作使家长不愿子女成为同行。陈延龄虽深知从医辛苦，但内心深处认同并尊敬这份职业，这种意识和氛围潜移默化地影响着后代。后辈们从小看他抓药，听他讲抓药背后的故事，他的一些理念和行为无形中影响着孩子。孩子们从小受医学氛围熏陶，在医学方面比同年龄的人了解得更多，加上长辈的期许和激励，会促使他们产生兴趣。

    （塘下教育学区张德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