瓯柑之约

    ■胡燕燕

    家住三垟湿地的、叶姓瓯柑大户千金告诉我们，想摘瓯柑的话，要抓紧了，今年的采摘期已进入尾声。大家约定11月22日小雪时节果园见。

    进入三垟大道，大小不一的水潭陆续出现在眼前，这片湿地上出产的瓯柑，最是臻品。拐过数条并不喧闹的市井小巷，看过几排错落的白色房子，成片浓郁坚韧的绿色出现在我们眼前。可采摘瓯柑在水潭对岸，我们乘一楫小舟抵达。

    果树约一人高，枝干清晰疏朗。不同于平日见到的黄灿灿，此时枝头的挂果，几乎是青绿，或仅有小面积黄绿。我诧异，采摘后期的果子不应是熟透了的黄吗？正在用圆头剪采摘瓯柑的叶妈妈说，瓯柑最佳采摘期是10月、11月，摘时是绿色，放久些就变黄了。也只有绿色果子才可以放到春节甚至更久。好客的叶妈妈，捧起筐内最大个的，连说尝尝看。

    接过瓯柑，我仔细打量：厚实的黄绿果皮，密布的气孔被透明果蜡填满，指尖触及，润泽饱满；果实圆硕，蒂部鼓起，似个冠冕。叶妈妈说，蒂部越丰隆，果实越甜美。闻之，青涩时的柑橘类果实独有的清香直入鼻息，就让呼吸长一点，让芬芳沁入肌理。瓯柑的果肉真诚又随和，虽用厚厚的果皮包裹，可当你要品尝，却并不需要花费很多气力或借助工具去打开。交织的白色经络下，瓤囊丰盈坚实。轻轻剥下一瓣，放入口中，没有想象中青皮果子的酸涩，浅浅的甜在口中蔓延开来，汁液收尽，并不留渣，仅余丝丝苦涩。百度词条说，是因为瓯柑含柠檬苦素的缘故。

    原本，我是不喜食瓯柑的，即便母亲春节前成筐购入囤在家中，我也只是它们的过客。我惦记不忘的，是冰糖橙、是黄岩蜜橘，都是甜到心坎里的果子。不料，一见到树上累累的挂果，瞬间喜欢上它的质朴娇憨，留存在味蕾的苦，似乎也从中品出清爽。同行的朋友，行家不少，向我介绍：瓯柑是晚熟的果子，随着时间推移，青绿将逐渐转为金黄，苦涩渐消，甘醇日增，且有清热降火、止咳化痰之疗效；它还是可以存放时间最长的柑橘类果实，若保存得宜，可至来年端午，“端午瓯柑赛羚羊”，药用价值愈加凸显：是时间，把瓯柑打磨成一枚滋润与治愈的果实。

    小雪时节，当日虽是温晴，严寒却已在蠢蠢欲动随时南下，就让瓯柑藏一整个冬天吧，敬候其风味与用益俱佳。等待，也是一枚果子的智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