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来情深，奈何缘浅

    ■姜林娜

    蓦然发现，水培在精致玻璃瓶里的绿萝有两片叶子的黄色面积越来越大，心痛万分。查询了度娘，莫衷一是。后向同办公室的杨老师寻求帮助，他答得干脆，剪掉！我心惊，剪掉？多残忍，养了好久才多了这几片叶子！况且，黄叶掺杂在绿叶中也有种颓废的美啊！言下之意，希望他能给个救活，并保留这两片叶子的方法。他说，黄了的叶子除了慢慢腐烂影响其他叶子生长，再无其他用途，剪掉，才会给其他新鲜的叶子焕发生命力的机会！离开，就是这两片绿萝叶子无法挽回的命运了。

    总想起出嫁前在父母家，住在有院子的平房中，院子里有棵芭蕉树。那是一棵能把人面染绿、把窗子染绿、把院子染绿、把整个夏季亦染成绿色、高大扶疏的芭蕉。

    我似被蕉叶勾了魂，开始强烈地思念……

    那时，父母住在瑞安中学宿舍楼，随着我们几个孩子渐渐长大，学校给父母加配了这个有院子的小平房。我从大学毕业回家乡教书到出嫁前的这段时间和妹妹一起住在这里。那绿树盎然的院子、紧靠窗子触手可及的芭蕉树是我离开20多年来的魂牵梦绕。多少个下雨的白天和夜晚，坐在书房的窗前，听着雨打芭蕉声，那升腾又压制的年轻时的煎熬情愫，到了现在，亦化为经漫长岁月历练后的云淡风轻。

    “独坐窗前听风雨，雨打芭蕉声声泣。”“ 红了樱桃,绿了芭蕉，流光容易把人抛。” “秋风多，雨相和，帘外芭蕉三两窠，夜长人奈何！”自古至今，芭蕉，似乎总是与雨连在一起的。“雨打芭蕉，此情绵绵。”蕉下听雨，套用那句“雨打梨花深闭门”，雨打芭蕉，更宜深闭门。尤其午后，薄睡初醒，庭院深深，无人造访，独自倚窗听雨，绿色染面，心绪该是怎样的婉转清扬……雨疏之时，听大珠小珠落玉盘。雨骤，玻璃上流成了水幕，那片绿色，隔着窗，则成了莫奈笔下的印象派，抑或是国产的青绿泼墨，一派流动的大气淋漓，听雨倒成了其次，这是何等的曾经的美好！但是，出嫁后，一直住的高楼，再无芭蕉，听雨打芭蕉声成了奢望。那有院子的平房、窗前的芭蕉树因旧城改造，现也了无踪迹。几次午夜梦回，老院空空，已无旧日半点痕迹……再好的时光，也是荏苒，百花谢了春红，太匆匆，流光容易把人抛，抛着抛着，我们已老……

    所有你当时认为很美很爱的事物，终有一天会变成再也回不来的曾经。何不放手，让心如流水一般清雅从容，在这如水的光阴里，慢慢归于本心。事事随风，一切随缘。

    向来情深，奈何缘浅，却不悔相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