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童年之学习刻纸

    ■李浙平

    某日，翻检珍藏的父亲旧籍时，忽然看到书页中放着一幅红色刻纸，图案是五朵向日葵托着环形稻穗，稻穗正中是戴着军帽的毛主席像，五朵向日葵中是“忠于毛主席”的黑体字。原来这是我在读小学时刻的一幅刻纸，距今已有45年了。

    “文革”期间，当我看到画报上印有毛主席像的剪纸图，特别喜欢。后来看到二哥常常拿着刻刀在刻，刻出的图案甚是有趣，于是便要学。

    刻纸要准备几样东西，刻刀、红纸、铅笔和现成的图样。首先是想方设法弄到一些用折的钢锯条。为此我跑到母亲单位，找管仓库的叔叔们，弄来一些折断的钢锯条。我拿着钢锯条在石英砌面的柱上或是青石地面上用劲打磨，磨出一个约30°的斜角，然后在磨刀石上将斜面磨得锋利。再寻来小竹枝，剖为两半并削成比刻刀长度稍短的护板，将刻刀身平面一夹，用胶布绕圈扎紧，一把刻刀就做好了。

    铅笔书包里就有，红纸要到百货公司里买。现成的图样就是二哥刻好的刻纸。万事俱备，接下来就是尝试着自己刻纸。学习刻纸步骤是，先将现成图样平铺在玻璃板上，然后将剪成方形或长方形的红纸反面覆在图样上，斜拿着铅笔在红纸背面自上而下轻轻地涂，图样上留白部分渐渐显现出来，当图样完全清晰后，便拿开图样，可以在红纸上进行刻纸了。开始学刻纸时，一不小心，刻刀就会将左手食指尖划破，鲜血流出，母亲看到就很心疼，用橡皮膏将我的手指包好。时间久了，刻得多了，这种情况便不再发生。

    由于当时的政治影响，所刻内容基本是宣传毛主席的最高指示、工农兵形象等。记得文字多为“忠于毛主席”、“祝毛主席万寿无疆“、“狠批封资修”等。

    后来觉得摹着图样刻没意思，决定自己画着刻，这一下就有了创作快意。先在一张白纸上画出图，与平常铅笔画不同的是线条都要连着，否则到刻出来断线部分因脱离就是空白一片。图画好后将红纸垫在白纸下用回形针夹牢，然后刻。我回忆着连环画里的人物形象进行画图、刻纸，算是最早的艺术创作了。印象较深的是画刻了一幅唐僧像，最难刻的部分是唐僧帽子上的垂带，刻得很细，类似于高古游丝描的线条，刻废了好几幅后，才成功。

    父亲每次看到我刻的刻纸，也会欣然一笑，给予表扬和鼓励。

    随着“文革”的终结，我的刻纸兴趣也淡了，最终不再刻了。只是偶然在父亲的旧籍中看到我从前的刻纸，便想起了这段往事（本文有删减，详见“人文瑞安”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