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戏印象 梨园瓯韵

    ■叶文兴

    一部兴起于宋元时期的戏曲之祖，一座融合西方巴洛克风格的传统院落，一个月朦胧鸟朦胧的冬夜，一腔欲说还休的透明忧伤，一颗沉醉于南戏中寻梦的痴心，萧瑟寒风挡不住我追戏到温州的脚步。

    小时候我是爸爸的跟屁虫，流连于乡野庙台，一边吃着茴香豆，一边懵懂地看着台上一片浓墨重彩；少年时在《台港文学选刊》上读到一篇《失声画眉》，读出艺人的苦涩与艰辛；长大后曾在恢弘气派的大剧院享受视听盛宴之后，感叹于戏曲市场的萧条寂寞，但在宁静清幽的中西合璧院落里近距离地欣赏天下第一团——温州瓯剧团带来的经典折子戏却是头一回。

    黑沉沉的夜幕隐去温州这座时尚之都白日的喧嚣与繁华。厅堂之上40余个座位座无虚席。锣鼓激越笛箫悠扬间，一出出沉淀了艺术精华的折子戏——《杀嫂》《小宴》《断桥》依次粉墨登场。手眼身法步，唱念做打舞，飞旋的水袖，婀娜的身段，潘金莲与武松的爱恨情仇，吕布的英武与貂蝉的娇俏，许仙的悔愧与白素贞的爱怨，细腻精致的表演在近如咫尺的舞台看起来格外过瘾，缠绵的唱腔飘荡在夜空中听得人如痴如醉，真是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闻。

    戏毕，戏迷们纷纷上台献花合影。作为瓯剧团当家小生、戏曲梅花奖得主方汝将的忠实粉丝，我自然不会错过这个难得的机会。

    这些年瓯剧团的当家生旦方汝将和蔡晓秋不仅在艺术上日臻完美，更难能可贵的是，他们不遗余力弘扬与传承瓯剧艺术。当晚的演出，瓯剧团新生代演员就大放异彩，让人对瓯剧这国家级非遗艺术少了份隐忧，多了份欣喜。我相信在方汝将和蔡晓秋带领下，瓯剧这雁山瓯水孕育出的艺术奇葩会花开不败，即使在寒冬中依然绽放它夺目的光彩。

    再回首，夜幕下被座座摩天大楼包围着的温州南戏博物馆，回想起刚刚在庭院中欣赏了穿越历史时空而来的400年南戏，恍如做了一个虚幻的梦，那优雅的表演怎一个美字了得，那传承的艰难又怎一个愁字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