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安扫墓正月头

    ■沈洪保

    《论语·学而》中说“慎终追远”，意为慎重地办理父母丧事，虔诚地祭祀远代祖先。扫墓，就是在这种思想的指导下形成的礼俗，扫墓也是子孙对祖先表达怀念与崇敬的一种方式。

    鹿城人扫墓大多按照古代传统，安排在清明节，而瑞安城里人扫墓却大多安排在正月头。

    扫墓，瑞安也叫拜坟、上坟。过去没有小轿车，大多人就带路走去扫墓，有些人家或顾一只船，通过塘河相接的小河，划到沙塘底等山边上岸，走过田塍村庄，再走上蜿蜒陡峭的山路去扫墓。

    现今春节期间，瑞安的万松山、沙塘底那一带，山边路口摆满出售的花篮，公路上停满小轿车。山腰岭头，这边上，那边下，扫墓的人群络绎不绝。许多家族，都会约定时间，每年初一，或初二、初三等，整个家族一起上山扫墓，简直是浩浩荡荡一大队男女老少。扫墓者带着锄头、扫帚，扫墓地，除杂草，添黄土。再摆祭品，点香烛，焚金银纸马，并在坟前跪拜。过去祭拜时会放鞭炮，打炮仗，甚至还有放焰火的，噼噼啪啪，嘭啪嘭啪，声震山岙，此起彼落，甚至引起许多山林火灾。现在为防山林火灾，禁打炮仗，献花祭拜，可谓文明扫墓，这亦是一大进步。

    鹿城人会觉得奇怪：“瑞安人怎么会在正月头扫墓呢？”其实瑞安这种习俗，并不是近几年出现的，而是老早就已经形成。

    例如清代瑞安林骏日记里就记着：“清光绪二十三年（1897）丁酉，“正月初十日，晴。晨，仝仆登万松、集云二山，省先人墓。”

    光绪二十四年，“正月初五日，晴。早晨，仝仆出东郭，登万松山，谒先高高祖富山公墓。越周湖诸岭，寻滴水岩，由东迤北，登集云山，谒先曾大父石笥公、诚轩公诸墓。手抚明十世祖湻菴公、十一世祖吸川子墓碑。”

    光绪二十五年，“正月初七日，晨晴，旋阴。偕仆登万松山，省高高祖富山公墓。夕，仝族弟兆藻登集云山，省二世祖正仲公、十世祖澹菴公、曾大父石笥公、诚轩公诸墓。”

    光绪二十六年，“正月初六日，丁卯，大晴。仝仆登万松山，謁先高高祖墓。过万松寺小憩，遇蒋滌泉、中笙、雨泉三先生，暨其子姪彤侯、友龙诸门人，亦为展墓而来。”

    上面这几年日记中正月头的记载，以及光绪二十六年日记中的那么多人“亦为展墓而来”的一笔，可见一百多年前，瑞安就已经有正月头扫墓的习俗。

    又，《瑞安市歌谣卷》里边也有《岁时习俗》歌谣：“初一拜殿神，初二拜丈人，初三拜邻舍，初四摆屋底，初五完真，初六上坟……”。

    再查十八世纪编的嘉庆《瑞安县志》，那“风俗”中，在农历正月初一的“元日”条里亦记载：“元旦贺岁，户无大小，皆服明洁衣服祀先，序拜尊长，出谒邻里戚友。三日后，果酒拜墓。”这就说明，瑞安人在正月头扫墓的习俗在清嘉庆以前就已经形成，否则不会记录在县志中。

    嘉庆时期至今，算起来已有两百多年了。而邻近的县志里，却没有正月头扫墓的记载，也许这也是瑞安与邻近县不同的一个地方。大家在关注：

    正月头扫墓似乎亦有一定的道理，一是大家在正月头都休息，即使走南闯北的也回家过年，这样就便于聚集一起去扫墓；二是正月头天气晴好的多，登山也好走，不像清明时节常常是“雨纷纷”，山道泥泞，登爬艰难，简直令人“欲断魂”。从正月头扫墓的习俗，也可看出瑞安人思想较为解放，大家不把什么禁忌与忌讳当一回事，也可以说有敢为人先的精神。看来瑞安扫墓正月头的习俗是会一直延续保留下去，甚至可能会影响周围的一些县市。从某个角度来说，这对传统的清明节扫墓也是一个移风易俗，也是一种改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