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炼文章终无悔
读黄鸿森先生的《文章病案》
■李浙平
记得几年前，有朋友从北京回来，给我捎来作者委托他赠送给我的两本书——《文章病案》和《神话辞典》，这就是瑞籍学者黄鸿森先生的著作与译著。
黄鸿森被誉为文章医师。其《文章病案》一书，可使我们了解什么是“百炼文章终无悔”的作文精神。在这本标着“献给编辑记者的书”中，作者列出字词篇、敬谦词篇、时间用语篇、成语篇、文史常识篇、人物篇、科学常识篇、标题篇、文章评改篇、再匡误篇、杂议篇11个方面内容，来阐述他对文章匡谬正俗的观点，读来获益匪浅。
黄老先生说自己是因为写“报评”进而写诊治文病的文章，为此给自己定的要求是：一是搜集例句；二是留心积累；三是陈述理据；四是勤查文献；五是谨慎讲事。我认为通过这五个方面的自我要求，才使得《文章病案》一书让我们读来获知，从中也能领悟到“知而获智”的必然性。而这五点，也正是我们学习、写作过程中应该引起高度注意的。
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
唐朝大诗人杜甫在他的《偶题》中写道：“文章千古事，得失寸心知。”意思是说文章是传之千古的大事，其中甘苦得失只有作者自己明白。可见作文之艰辛。欧阳修作《资政殿学士户部侍郎文正范公神道碑铭》曾发生这样一件事，因为欧阳修写道：“及吕公（吕夷简）复相，公（范仲淹）亦再被起用，于是二公欢然相约，戮力平贼。”范仲淹的儿子范纯仁看后不满意，要欧阳修删去。没有结果，于是在刻碑时自行删去。后来，欧阳修每每谈及此事，说：“非吾文也。”这件事被记在《避暑录话》中。
在阅读周梦江先生的《叶适年谱》（浙江古籍出版社2006年5月第一版156—157页）时，看到这样一段记述：……应浙东提刑汪纲之请，为其曾祖汪勃作《故枢密参政汪公墓志铭》（卷二四）。《林下偶谈》卷二“前辈不肯妄改已成文字”：“水心作汪参政勃墓志，有云：‘佐佑执政，共持国论’。执政盖与秦桧同时也。汪之孙浙东宪纲不乐，请改。水心答云：‘凡秦桧时执政，某未有言其善者。独以先正厚德，故勉为此，自谓已极称扬，不知盛意犹未足也’。汪请益力，终不从。未几，水心死，赵蹈中（汝谠）方刊文集，未就。门下有受汪嘱者，竟为除去‘佐佑执政’四字，碑本亦除之，非水心意也。水心答书，惜不见集中。可见古人对行文的严肃性。
周振甫在其《文章例话》前言中引用清朝章学诚《文史通义·文理》对文章评点的观点，谈到要注意“描摩浅陋，嚼饭喂人，未免拘执。”的问题，可见文章难读。《文章病案》通过对见诸于报刊的文章所存在的问题，进行深入浅出的剖析，指出存在谬误，匡以正确的说明，使读者在较短时间里掌握遣词造句的规范要求，避免了在行文中出现谬误，使文章能够反映真实的思想与正确的实在，无疑给读者与写作者开出一剂剂良方。而《文章病案》也正是通过为文章诊病，维护了文章千古大事的严肃性，促使我们认真对待作文立言之为。
小事不小，功在当代，利惠后学
有语云：小事不小。黄老先生在《文章病案》中所列的例子，我们今天依然能经常在报刊书籍中发现，这只能说明文病存在的普遍性。是行文者、编辑者的疏忽吗？我以为不然。
至少从文病中，反映出存在四个问题：一是生造、混淆词义，以讹传讹；二是掌握作文知识不深入，望文生义，不求甚解；三是缺乏认真的校正，致使语病百出，修辞不确；四是不尊重客观事实，凭空臆造。这些都是行文、编辑过程中的大忌，小则影响文章词义的规范与风采，大则散播知识的谬误，遗祸后人。
例如黄老先生在书中《成语应用纠谬十题》中，就针对成语应用提出十个注意问题：一是正确理解成语；二是注意弦外之音；三是务求切合语境；四是避免彼此矛盾；五是请莫随意改动；六是辨明褒贬色彩；七是不宜只用半截；八是当心写错成语；九是慎加比较选择；十是切忌望文生义。国人作文使用成语频率较高，又有多少人注意到这些问题呢？
《文章病案》正是从小事不小这一大角度、大方向出发，使我们通过学习该书，掌握诊断文章弊病的知识与方法，功在当代，利惠后学。所谓“百炼文章终无悔”，当读完《文章病案》后，才能理解此句的深刻含意。
黄鸿森简介
1921年生，浙江瑞安人，辞书编纂家，翻译家，获中国辞书事业终身成就奖。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编审、《中国大百科全书》编纂家、全国术语标准化技术委员会辞书编纂委员会委员、《剑桥百科全书》编译委员顾问、《大英百科全书》中文版撰稿人、《辞书研究》特约撰稿人，《新闻出版报》、《中华新闻报》专栏撰稿人；多次担任全国性报纸编校质量评定委员。享受国务院授予的政府特殊津贴。译作：《世界通史》《近代史》《神话辞典》《欧文选集》《圣西门学说释义》《简明经济学辞典》《苏联百科辞典》《古巴地理》《世界著名思想家评传》等。编纂：《中国大百科全书》（《天文学》《力学》《矿冶》《交通》《建筑园林》《环境科学》部分编纂）《中国历史》《澳门百科全书》《新世纪中学隆百科全书》等20余种，约1000万字。著作：《百科全书编纂求索》《报海拾误录》《报刊辞错例说》《文章病案》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