驾游美洲

    硬汉的驿站

    ——基韦斯特海明威故居行记

    ■金锦潘

    佛罗里达州之于美国，就像中国的海南，这里好像只有夏天。汽车一直向前，终于开到大西洋里去——基韦斯特，就像它的名字：Key West，向西的钥匙。中国人按音译叫做基韦斯特的岛屿，看起来真像一把钥匙伸进大西洋。我要去看望一个叫海明威的硬汉，一生喜欢探险的海明威把家安在美国最西南，也恐怕是最热的角落里，也就不那么奇怪了。

    这个岛屿有125英里，途经24条大桥，终于抵达差不多已到尽头的海明威故居博物馆。

    这是一幢二层别墅，外表看并不别致，却曲径通幽，坐落在巨大的无花果等众多热带植物丛中，别具清幽、舒畅。1931年，海明威与他的第二任妻子波林买下，住进这幢别墅。这时候，他只是个30岁出头的小伙子，留着短而浓密的胡子，还远不是蜚声文坛的海明威。

    在这幢现在看来也堪称豪宅的别墅里，他们用心经营富有情趣的生活。一楼起居室、餐厅里摆放着18世纪西班牙式、胡桃木制作的家具，是波林在巴黎居住时收集的；在主卧室床头，还摆放着两张产自西班牙的椅子：助产婆椅子和产妇椅子，可见海明威对妻子的用心：他们在这里生育了两个儿子。

    最有趣的数猫的故事。有位船长送了海明威一只六趾猫，从此他们养猫成癖，多达60只，并给猫们取了艺术化名字：莎士比亚、卓别林、白雪公主等，并做了一个恐怕是世界上最有趣的饮猫池：上头是一只西班牙的橄榄瓶，“邋遢乔酒吧”的一个小便池被波林贴上许多瓷砖装饰成地上水槽。

    现在，游客来此，还到处看到猫，据说就是六趾猫们的后代。导游每到一个地方讲解，猫们都蜂拥而至，十分听话的样子，有的趴在地上，有的爬到椅子上、甚至床上。

    当然，作为海明威的故居博物馆，最重要的是他的写作间，位于别墅后面原叫做马车库的二层楼房，约有20平方米，三面临窗，共开了八扇窗门，光线充足。一台陈旧的皇家牌打字机还放在桌子上，据说海明威习惯早晨来此“嘀嘀嗒嗒”地写作。下午，则去捕鱼或喝酒。

    在居住此期间，海明威至少有两次长时间外出。一次是1933年跟随一个旅行队去非洲打猎；另一次是1938年作为战地记者奔赴西班牙前线。他在此写作的主要作品，就是根据这两次外出重要经历写就的，前者包括《非洲的青山》和《乞力马扎罗的雪》，后者就是长篇小说《丧钟为谁而鸣》。

    生活在这里的海明威，看起来十分温馨。当他从西班牙前线归来，波林还在别墅空地建造了基韦斯特第一个居民游泳池，据说迄今为止还是最大的。可见，波林是作长久居住的打算。但海明威必须外出寻找写作材料与灵感。如果他一直居住在这里，未免不是幸福的一生。

    然而，1941年，因海明威至少与两个女人关系暧昧，波林忍无可忍，离开海明威。于是，有关这幢房子里的温情戛然而止。

    在一楼餐厅墙上挂着海明威4位妻子的照片：哈德莉、波林、玛萨和玛丽，据我所知，好像都是海明威移情别恋。同时，他还是一位酒鬼。在他的餐厅里，至今还摆放着一个西班牙保险瓶名副其实的名字叫做“上锁的透明酒柜”，用来锁存珍贵的葡萄酒，以免被贼偷吃。

    诚然，海明威的最传奇在《老人与海》，获得至高荣誉的普利策小说奖和诺贝尔文学奖。尤其是他创造一个影响深远的硬汉形象，他借老渔夫的话说：“一个人并不是生来就要给打败的，你尽可以消灭他，却不可以打败他。”

    这就是海明威的精神写照。

    曾作为战地记者，他被炮弹炸伤，留下200多处伤痕。同时，不断冒险猎奇，弄得伤痕累累。到晚年更是受尽皮肤病、肝炎、肾炎、高血压、抑郁症等疾病折磨。仿佛老天故意与他开个玩笑：你不是说硬汉吗？看你有多硬？

    他老了，终于扛不住了，1961年7月2日，年仅62岁、誉满世界的海明威在爱达荷州的家里，用双管猎枪对着自己的嘴巴扣响扳机。他只能用如此决绝的方式，为硬汉精神作最后注解：“宁愿被消灭，也不愿被打败。”

    万里迢迢来到这天涯海角，不过是看一看他曾住过的房子。也许，他的魂还在这幢房子里，守护着曾经的幸福温情。虽然，他不得不为他的精神或者是“承诺”提前终止了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