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学校凋敝之后

    还有几许乡愁

    ■谦言

    4月27日，8岁女孩彭逸在课堂上做题，60岁的老教师李吹明把目光投向教室外。位于湘、鄂、赣三省交界处的湖南省平江县南江镇万家村万家小学只有2个年级，全校共有2名教师、7名学生。彭逸是二年级唯一的学生，李吹明是二年级唯一的老师，他在这所村小坚守了30多年，彭逸是他教师生涯的最后一名学生（见4月29日《 中国青年报 》报道）。

    空旷、明亮、整洁的教室，齐整的课桌椅、孤零零的学生，寂寥、迷惘的老教师，读着这篇题为《乡村老师的坚守与期盼》的图片新闻报道，让人泛起一阵阵心酸，这位老教师还能坚守多久？这样的乡村学校还有多少期盼？这篇报道仅仅是农村教育逐渐衰败的一个缩影。随着城镇的不断扩张，乡村居民的大量外流，乡村学校的不断撤并、凋敝乃至消失，正席卷着广大农村地区。经济发达地区的一些乡村学校，如果不是外来务工人员子女就读，单靠几个稀稀落落的本地居民子女，估计还有更多的乡村学校要关闭。外来务工人员来自哪里？他们故乡的学校还好么？

    这些年，人们渐渐认识到无论城镇教育如何发达，乡村学校仍然不可或缺，各地对乡村教育不能说不重视。乡村学校撤并的脚步慢下来了，不少乡村学校在苦苦地坚持和挣扎；许多教育经费的投入向乡村学校倾斜，乡村学校也开始实施标准化建设，乡村学校的硬件得到极大地改善；新教师、支教和交流轮岗教师正源源不断地充实农村教师队伍，每月给农村教师发放津贴，扩大农村教师职称优先晋升的比例……按说，这般大力度的支持和帮扶之下，农村学校的面貌应该日新月异、蒸蒸日上，为什么农村学校却一直走不出困境甚至每况愈下呢？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乡村学校的衰落也是如此。尽管这么多年不时有针对乡村学校发展的利好消息传来，可仍不能改变乡村学校颓败和恶性循环的局势。乡村学校留不住优秀的教师，失去了有担当教师的学校显得黯淡无光，学生便用脚投票择校去上学，加上城镇不断改扩建的上规模上档次的学校犹如一台巨大的抽水机，把乡村学校优秀的教师和学生都统统地吸走了，这让乡村学校根本无法抵挡和抗争。一边是大张旗鼓地要高度重视乡村学校，一边又是置乡村学校生死于不顾，这令乡村学校情何以堪！

    学校是一个乡村的文化中心，也是一个乡村的文明高地。乡村学校的凋敝，不但使乡村百姓的孩子辗转择校，增添孩子上学的成本和精力，也让乡村的人气日益散失，从而加速乡土文化的瓦解。一个从乡村出来的孩子，在乡村得不到学有所教，没有家乡学校的滋养，也没有乡土文化的浸润，从小背井离乡求学，对家乡还有多少认同感？还能找到自己的根吗？找不着自己根的漂泊还有多少寄托？破败、空心的学校和乡村，还能保存和延续多少的乡土文化，还能留住多少的乡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