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泉诗派》“逼盛唐” “天官”智勇冠一流
季氏在瑞安历史上独树一帜
■金锦潘 文/图
莘塍仙浃季氏自月泉始迁，向以诗书传家，历八代10人均以作诗闻名，邑人李偕编缀成《月泉诗派》，评者盛赞“可以逼盛唐、追魏晋”。其中尤以季应祁“书痴”藏书坟庵被焚几成狂、季蘭坡隐士暗护民众被誉“最耆旧”、季文峰“天官”智勇剿寇旌表石牌坊等出类拔萃，诚如今季氏后裔改建季氏宗祠为“季氏名人纪念馆”所云：“祖先人才辈出，独树一帜。”
筼筜山中建别墅
《月泉诗派》“逼盛唐”
瑞安季氏，据《瑞安县志·氏族门》载，有莘塍仙浃季氏，先世讳季俨，登淳熙进士，官龙游令。其四世孙讳复初号月泉，宋末避兵至瑞，为季氏之始迁祖。
据仙浃季《季氏宗谱》记载，其始迁祖季复初“以道学文章鸣世，避元兵扰攘迁温之瑞安鸣珂里。”在宋末元初时，现在的莘塍仙浃季因季氏后裔聚族而居得名，归属于鸣珂里。
但初来乍到的季复初却始住于筼筜山中。据记载，此公善诗能文，又精于金丹（炼丹）之学。他初来瑞安时，曾有一位李真人（道士）招其遁世同隐，此本为其所好，但考虑到自己乃龙游一派季氏仅存独脉，如遁隐，将无以承宗传嗣愧对祖宗，故未从之游，而是在仙浃附近沙塘底筼筜山中“建别墅以自晦”，即修身以养性。可见，季复初初来瑞安时相当有钱。按现在的话说，乃一“富豪”或者说“土豪”。据说，其山因多种竹故名筼筜山，即现在的东岙山。
幸而“善诗能文”又“精于金丹”的季复初没有听从道士的话遁隐去炼丹，而是成家立业，并以诗书传家。据其七世孙季文峰撰于明正德辛未（1511）《季氏宗谱增修序》称，“月泉公积德垂裕，子姓日蕃。一支析居仙浃季，一支迁居莲池……由月泉至今二百八十余年，世以诗礼著阅，蝉联不绝。实德懿行，高风大节，足以为子孙劝者，历历可考。”
此并非言过其实，据记载，聚居仙浃的季氏为瑞安元明间重要的诗家之族。自季复初（号月泉）始，其后代子孙季震孙、季应祁、季德基、季德琦、季佾、季蒙、季元等，代有诗集传世。至明代弘治年间，邑人李偕将复初后裔八代十人的诗作，汇辑成《月泉诗派》集。署名为“赐进士通议大夫南京户部右侍郎”的莆阳人郑纪在《月泉诗派序》中评价说：“音韵清和，格律高古，皆发于性情，止于礼义，可以逼盛唐、追魏晋，而缀三百篇之绪余，可以鸣国家之盛。”清孙锵鸣亦在《〈月泉诗派〉校后附言》中说：“集中自月泉以下，八世凡十人。耻庵先生及其子蘭坡君，皆以名德重海内，而耻庵之诗，尤为清俊绝俗，惜所传不多，然吉光片羽，实吾乡文献之光也。”
如果说“可以逼盛唐、追魏晋”或者过于夸大，至少“八世凡十人”皆以诗集成一派，已足以写出一个诗书传家的家族传奇。
藏书坟山仍被焚
精通《周易》见“太祖”
清孙锵鸣所言其诗“尤为清俊绝俗”的耻庵先生，系仙浃季季氏始祖季复初之孙季应祁，号耻庵。
季应祁大约生于元延祐元年（1314），自幼聪颖，曾师从“南戏鼻祖”高则诚研习《周易》《春秋》二经。后深入研究张载、朱熹等人著作，并融会了宋元理学与永嘉事功之学，成为一位饱学之士，精通经学与诸子百家，并工诗、善医药。但其一生不应科举考试，而以授徒与耕读为乐。他曾对学生说：“穷经以致其用，反躬以践其实。不如是，读书奚益！”讲究读书的实用，而并非为应科举，可见深受永嘉事功之学影响。
《瑞安唐宋元明诗词集》收录有季应祁103首诗，“青山淡淡暮云收，竹树重重水自流。俗客不来鱼鸟散，一壶风月似深秋。”他的这首《闲居筼筜》清新自然，或并非《月泉诗派》的代表作，却诚如后人评价“月泉一派之诗，虽多因景物而发，而性情之正，实寓其中。”
“闲居筼筜”的季应祁，除了授徒写诗，还是一位著名的“书痴”。据《瑞安市志》记载，季应祁曾购得宋时邵公屿邵振阁遗书数千册，闭门砧研数年，学问益进。
这批珍贵的书籍，应祁把之储存于祖父月泉筼筜山坟庵内，后其子季德基称之为“筼筜书屋”，并作《筼筜书屋记》一文记其事。据文中记载，时有山寇劫掠，“别墅室庐尽毁，惟筼筜坟庵岿然独存”，于是，季应祁应该是无奈携书籍住进坟庵，并对其子说：“我处乱世中，财物无所留，所赖者惟书籍具存，你以后成人，当次第读之。”不料，元至正二十五年（1365），台州方国珍括军南下进攻瑞安，季应祁深恐书籍毁于兵火，密藏于预先建好的筼筜坟山大窖内。括兵以为窖内藏的是金银财宝，及挖开大窖，所见皆书，失望之余全部付之一炬！避往海滨的季应祁闻听几乎发狂，其妻劝说：“书焚固然可惜，儿子还小，吾当口授以四书，如长进有志于学，书尚可图之未晚。”季应祁藏书于坟山大窖，本为供儿子成长所读，难怪书焚成狂，经妻子一番劝说，才心中释怀，不至成狂癫！
季应祁惟一一次出仕在晚年。明洪武十九年（1386），他因精通《周易》《春秋》，被征召入京，谒见太祖朱元璋，并被留京任用，后以引年（谓古礼对年老而贤者加以尊养）告归。明太祖怜其衰老，准其归田。
“侍从”耆旧最老成 “天官”智勇冠一流
虽然季氏的“筼筜书屋”被焚成灰烬，季应祁仍教子有方。其子季德基，号蘭坡，年14岁时，教他读《春秋》，才一个月，就能背诵全书，一字不错。及弱冠，教以诗文，洋洋数百言，顷刻即成，父应祁喜曰：“吾文脉有传矣！”郡学教授徐宗启对之曰：“有子如此，异日必以文辞名世。”
明洪武十八年（1385），德基以博学被推荐上京应翰林试，其诗和策论均列于优等，于皇宫奉天门谒见明太祖朱元璋后，吏部拟授以侍从之职。或者并不满意这侍从的职位，时年30岁的季德基以亲老恳辞，然后获赐赠承直郎而归故里。
回归故里隐居筼筜山的季蘭坡，果然以“文辞名世”，留下了众多诗句。“筼筜有墅倚云松，鸡肋生涯冷淡中。池水游鱼天上下，野花啼鸟路西东。”“乾坤何处不春融，即近清明踯躅红。心学未成渐已老，功名无分合归农。”从他这首《季春独坐筼筜书屋述怀》看来，既有天涯“何处不春融”的宽怀和对筼筜“归农”的眷恋，亦有功名未成的“自嘲”。
蘭坡终老后，时为户部尚书兼武英殿大学士的黄淮为其撰《墓志铭》，其中说他恳辞侍从之职归里后，凡邑令承政有不通事属每造访咨询，均“为之商事榷理剖条辨要务通”，由此暗中庇护不少乡亲，深得乡民敬重，难怪邑人虞原璩为其撰《挽季蘭坡六十韵》赞道：“此邑论耆旧，斯人最老成。”
仙浃季氏一直诗书传家，到第七世季敩又异峰突起，不仅工文善诗，且政绩卓著，名入《循吏传》。
季敩，号文峰，明弘治十五年（1502）41岁登进士第，钦点南京吏部文选司主事，邑人因称之为季天官。明正德十二年（1517），季敩出任江西南安（今赣州市）知府。任内修学宫、筑城池、减徭赋、裁冗吏，为政宽厚，黎民乐业，被上司誉为能吏廉守，事迹入传《循吏传》。
3年后，季敩南安任期届满，时江西、湖南、福建、广西诸省盗寇四起，朝廷任命御史中承王守仁征讨。季敩奉檄随征，率军破江西西峰寨、狐狸坑等多处寇巢。因剿寇有功，擢升广西布政使司左参政。邑人林上梓在《读〈季文峰行略〉志言》中赞叹：“乃公以奇伟之才，屡入贼巢。风雨昏夜，缒险登山，贼徒蜂拥，矢石雨下。诛渠魁，破坚垒。其胆其勇其智，岂非吾乡之在仕籍者第一流耶！”后邑人曾在县城东大街立“天官大夫”石牌坊以旌表季敩功绩。
“季氏古墓”成“文保” 宗祠改建“名人堂”
自月泉开始诗书传家的仙浃季氏，除耻庵、蘭坡、文峰之拔类出萃者，元明清以来尚有季洪任山西岢岚州知州、季琛任汀州府清流县巡检司、季佾敕赠中顺大夫承敕郎、季迪吉官北京三海关游击等诸多人才，殁后均葬于季氏始祖钟情的筼筜山，以至形成一个庞大的古墓群。在治理“青山白化”时，该古墓群受到了保护，墓群入口立有一块列为市文物保护的“季氏古墓”石碑。
据仙浃季氏后人季迪兴介绍，现全村仍几乎全为季姓后裔，约居有320多户、1000多人，其后裔还有析居塘下、上望、碧山等地。2001年，仙浃季氏后裔以“祖先人才辈出，为官清廉，独树一帜。”之故，在市文物馆协助下，在季氏宗祠原址上扩建成规模宏大的“季氏历史名人纪念馆”，里面陈列着自月泉以来历朝涌现的季氏名人事迹，其初衷与期望正如内有一门联云：“扪心自问可有佳音慰先祖，开口争言均称仙源换新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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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姓源头众多，其中之一源于春秋时代鲁国桓公之子季友。据传他生而有异，手心上有纹像“友”字，又是桓公少子，故名季友，后来他即以“季”为姓氏。季氏最著名的首推汉初名将季布，生平以守诺闻名，世有“得黄金百斤，不如得季布一诺”的谚语，即成语“千金一诺”的出处。据我市2012年7月常住人口统计，有季姓4170人，排第49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