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12版:云江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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伏 天

    伏  天

    ■李浙平

    夏至一过,便入三伏,陡感空气中有了燥热。入了伏,太阳似乎在尽情地散播它的能量。于是,风中滚起热气,冲得人头昏脑涨,通体乏力。而雨水却似躲在云层里和人玩迷藏,让你期盼着,又让你失望。偶尔盼得一场雷阵雨,在片刻清凉中,不免要作鹊笑鸠舞般地喜庆了。

    但酷热中烦躁,比清凉时的爽意,总要持久些,便有些惧怕在烈日下行走。于是乎,在午间下了班也不愿归寓,在公共食堂将就一餐,便匆匆返回办公室。决非为了废寝忘食的工作,只是贪图公费空调的清凉,或于这凉爽中继续《蓝田读<论语>》的撰写。而于夜间,也不愿外出逛街赏景,也不再好于杯斛交错中图一时之愉悦,甚至也减少了习字作画的欲望。傍晚下班回到家,冲个澡,用过餐,于电扇的习习凉风中,看无聊的电视剧。双休日除了去看望母亲,也懒得如春冬之时出游踏青赏美了。生活竟变得单调。这不禁令我向往着童年时的伏天生活了。

    童年的我似乎不怕热,而最热时,恰恰是放暑假,那是可以自由的了无时空束缚的日子。白天,戴着草帽,和小伙伴去田间玩。走在田陌上,惊了青蛙,从田头地边不停窜起,又匆匆没入稻浪里。有时候,玩累了,就躲到大榕树或桉树下,树叶像一把大大的伞,挡开了烈日,留着一片清凉的绿荫。躺在草地上,一点也不烫。耳闻头顶枝叶里传出的蝉鸣,于是又想着怎么捉一只知了回家放进小竹笼,把它挂在窗框上,听它在静夜里叫几声。

    三伏天是大旱季节,河道露出了岸堤的水浸痕迹,每天都有变化。井水也下降得可见井底,井边石缝里长茂了碧绿的井边草。那时候家家户户没装自来水管,需要饮用水,只能依靠井水。在哥哥们的带领下,爬入水井舀水,成了一件很乐意做的家务事。当将舀满井水的桶抬回厨房倒入水缸,虽是满头大汗,却很开心。当然,哥哥们去瑞中边上的护城河游泳,我是不被允许下水的,只能坐在岸上,看住他们换下的衣裤,羡慕着游泳者的嬉水之乐。

    觉得那时候,三伏天的夜是凉爽的,因为没有鳞次栉比的空调机不停地排放热气。吃过晚饭,家家户户将竹床板和竹椅从房间里搬出,摆在早已泼了水的屋外道坦里,然后或躺或坐着,聊天纳凉。记得纳凉的最惬意时光,是我住在浦后街的阿姆家,躺在竹床上,数着星星,听大人们讲故事。阿姆时常坐在我身旁,拿一把大蒲扇,不停地扇,驱赶了蚊子。而那柔柔拂面的微风,仿佛是阿姆慈悲的心乐。

    对于童年的回忆,只能作一些点滴记述,毕竟美好时光已过去,太多回想,徒自伤感。近来看一些资料,谈到古人一些消夏方式,颇为可取。比如读书、静坐、品茶、赏画、听曲,于我是可以作避暑之法的。

    但我还是觉得品茶有些繁琐,毕竟于茶道一窍不通,如果要我躲在屋里依着什么“焚香净气、舒袖清瓷、高山流水”样地去沏一杯乌龙茶,不如直接冲一壶龙井解渴来得爽快有效;赏画呢,虽有兴趣,但又考虑一旦兴致上来,不免又是一番铺纸研墨,而于燥热之中作画,也是难以得心应手;听曲可以很轻松,只是因我个人喜好,播来播去就是那首古琴洞箫和奏的《寒山僧踪》,亦不时会有内子诘问“你就没其他曲好听了吗”,于是觉得以我的喜好而影响内子的闻趣,也是不妥;那就静坐吧,但年长筋硬,做不成趺坐之姿,虽然勉强有了一时半会的单膝盘坐,结果还是会有些腰酸腿麻,这样就难以心静了。

    倒是读书比较自由,竹椅、沙发、床皆可一躺,全身放松,然后拿一些老书读一篇或一小段,闭目遐思,如与古人对话于这闷热的伏天,因了书中的美好辞章而神游,便有了惠风袭面之畅意。当然,这时候最好不要读新书,容易被未知情节所诱而举书疲乏,这样做显然还是一件累事。读熟悉透了的老文章,则在新悟中获得些许快乐。心快乐了,燥热便也离身而去了。我还是比较爱欧阳修的《醉翁亭记》、苏轼的《东坡志林》、王守仁的《传习录》、曾巩的《墨池记》、朱自清的《荷塘月色》,觉得便是伏天里的泉香酒洌了。

    伏天是热的,清凉要靠自己去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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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寓言(二则)
瑞安日报 云江潮 00012 伏 天 2016-8-24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