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饼，不只是烧饼

    ■阮敏哲

    在杭州生活，最想念的家乡原味，竟然是瑞安烧饼。

    想来奇怪，我对烧饼并无喜爱，甚至颇有些嫌憎它的油腻感，平日也鲜少去买。

    怎会突然想念它的味道，一想到它就口水直流乃至百爪挠心的地步，恨不得飞赶回瑞安满口塞它十几二十几个呢？

    过了几个周，我从杭州回到瑞安。正巧下午在莘塍东街办事情，顺便绕去菜市场对面的烧饼摊。这是一家不起眼却历史悠久的名小吃店，小竹棚里窝着三工人，一个揉面，一个往面皮里塞佐料，一个正在观察炭火中的烧饼火候，无缝衔接的流水线作业之外，是一个又一个香喷喷的烧饼。烧饼要趁热吃，所以等候烧饼新鲜出炉的队伍总是很长。“出炉啦！”店家一声吆喝，忙打盹的顾客又恢复了精神，这边5个，那边10个，一炉烧饼一扫而光。我买到两个，站在大马路上，不顾形象狼吞虎咽起来。杭州距离瑞安350公里，而这遥远的相思之苦，竟是一个小小烧饼。从前多嫌憎，而今多喜爱。看着手中这小小烧饼，里头猪皮的鲜和外面面皮的干倒有了中和，盐不咸不淡正适中，连里头几个葱花都显得娇俏可人。我都有些后悔只买了两个，怎不买它10个8个呢？吃完的我，对着空空如也的塑料袋暗自悔恨，而面对眼前焦灼着纹丝不动的队伍又只能望之兴叹。

    在杭州，时不时会想起瑞安食物，鱼丸汤、瘦肉丸、索面、温州砂锅、海鲜炒双粉……虽然也会用大众点评、百度地图去搜索附近温州人在杭州的本土美食，总是满载希望而去，悻悻然作罢而归。糯米饭没吃到正宗温州味道不说，却硬生生多了个蟑螂；永嘉人卖的温州米线，汤说不出的咸，完全吃不出肉丝青菜味道；外卖的炒双粉拿到手已冷冰冰，更别提味道有几分了……天南地北美食客，在融合各方美食的杭州，我却觅不到一丝家乡原味身影，真是独在异乡为异客，每逢食物倍思乡。

    《匆匆》里有句歌词这么写道：人离开故乡，就像树离了土。以前的我，从不这么觉得，在外奔波学业生活，总以为海阔任鱼跃，天高任鸟飞。甚至在食物方面，亦觉得自己是个全球村村民做派，舶来品的披萨牛排、川菜粤菜火锅，无不喜爱。反倒是家乡的山珍海味，吃得人味蕾寡淡。

    而今，吃到家乡记忆中的美食，就只是一个瞬间，它迅速调动起我对食物原味的记忆。食物是和故乡的联结物，它让异乡的游子嗅到最初启蒙，找到心灵的港湾。就像日剧《深夜食堂》里，在东京来来往往的异乡人，来到散发着温暖夜灯的小店里，吃上家乡的红薯炸天妇罗、春卷，吃到的不只是食物而已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