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母亲去医院

    ■高振千

    80多岁的母亲从来没上正规医院看过病。

    然而，岁月不饶人，母亲毕竟属于高龄了。前段时间忽然说自己的右小腿有些麻痹，走路、站立时有些酸痛。后来问她，要不要去城里看医生，她说有些好转了，反正是“硬病”，还不怎么碍事。不过，一直隐隐作梗，未彻底消除。

    不久后，母亲接着又说，自己眼睛越来越不好了，近的人能看清楚脸庞，远的人就模糊了，伴随而来的是脑袋也有些不清爽。年纪大了，难免老花眼，不知道是不是老花缘故，抑或是白内障作祟，母亲未说是头晕还是头疼。近段时间里，母亲见面时、电话中倾诉了好几次。看来有些严重了，一般的小毛病母亲是从不向儿女说的。

    叫母亲到城里医院检查检查，她说等等再讲，假如没有好转就去，要不就等在北京的妹妹回来。但是，这次母亲有些等不及了，可能比较难受，怕拖延下去更加严重，趁我抽空回老家处理杂事时，早已收拾了行李，没等我说，就同意随我到城里医院看看，最好全面检查一下。

    我把母亲从车上扶出来，拿过她的包袱，牵着她的手走过川流不息的马路，走向人来人往的永远繁忙的城里大医院。等在医院里工作的侄女赶来，带母亲先去眼科检查。眼科在顶楼，电梯上下很慢，人头涌动等待起来比较漫长。无论是在电梯里外，我始终牵着或挽着母亲的手，母亲生怕走丢了似的，顺从地不放手，就像小时候我拉着她的手一样。

    下午眼科没什么患者，医生先让母亲去问询处检查视力。一辈子没看过视力表的母亲显得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手里塑料调羹似的遮挡眼睛的有什么用，也不知道该站在哪里，只是喃喃地说我都没上过医院的。我和侄女只好耐心地教不识字的她，如何遵照吩咐看视力表上字母E和回答。母亲的两只眼睛差别较大，视力下降非常明显。

    医生看了视力检测结果，问过症状后，让母亲去另外两个房间测眼压、验光，然后用仪器和手电筒仔细查看母亲的眼睛状况。最后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有轻度白内障，即便手术效果也不是很好；视网膜有些萎缩，是年龄问题；此外，眼睛没什么异常，要看看是不是其他因素引发。

    次日，侄女又帮忙预约了神经科医生。

    第二天大清早，领着母亲按时赶到医院，母亲还要带上她的包袱，说检查过后马上回去，老家老父亲离不开她。住院部排队等电梯的人更多，侄女送病历和门诊卡来，顺便带我们去找医生。幸好有侄女陪同，否则在这熙熙攘攘的医院里，还真令人晕头转向。等医生给母亲做了病情问询和简单检查后，最终诊断还有待于CT和血液化验之后。

    抽了血，买了早餐给母亲吃，排队等候CT检查。检查结果下午才有，那就先送母亲回家。上班的上班，我知道把母亲一人丢在家里，无所事事的母亲会很难受，城里她又没什么地方好去，但也没有办法。

    下午，侄女在电话中告知了检查结果，只是胆固醇高了些，其他都比较正常，这也叫人稍稍宽慰了些。一个人又大半天待在家里，愁眉苦脸的，几乎要把母亲憋坏了。母亲早就归心似箭了，开门出去，脸也舒展开来，连晚饭也来不及吃了就走，不知道她心里有多轻松多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