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露天电影

    ■余盛强

    说起露天电影，恐怕现在的小孩没几个知道，但对于我们，心底仍有一种浓浓的怀旧情结。银幕一旦拉开，人们哗啦啦地自带板凳，在晚风轻拂的夜晚度过欢乐、热闹的时光。露天电影带来的那份回忆，有纯净的星空、躁动的蝉鸣，以及肆意的喧哗——那是人们在电视或电脑前，或是走进影院都难以拥有的惬意和自在。

    很庆幸的是，在芳庄的村庄里我还能常常碰到这个20多年前最出彩的农村“夜生活”。芳庄乡森岙村一位60多岁的老人林步塔仍然走街串巷，为留守的老人儿童义务播放露天电影。

    作为黄金坳村的驻村干部，义不容辞地为村里争取这一“福利”。当我提出给村里的留守老人放一场电影时，阿塔师傅满口答应，并约定在国庆节的第二天晚上。下午5时多，阿塔师傅开着载有全套设备的小面包车进村了，并在位置绝佳的村口停车场落脚。我稍晚一些到村里，停车场上那偌大的银幕上正闪烁着，已有十来位老人正看得入神。“嘿！”“哈！”……电影里的打斗声回荡在竹林环绕的夜空，穿透了整个村庄。

    银幕上播放的是成龙主演的一部功夫片《蛇形刁手》。阿塔师傅说这片仅作个“预热”，真正的好戏还在后头。紧接着，播放了一部简短的宣传片后，便是一部武侠片《泰山功夫》。观众渐渐聚拢而来，大多是留守老人，老人们虽然看不大懂，但看得非常认真。山里老人平常睡得早，但这时精神抖擞，意犹未尽。一条黄狗也跑来凑热闹，或坐或躺，或穿梭在人群中，似乎也很享受这热闹的时光。

    多熟悉的场景呀！我想起了小时候，看露天电影也是这样的情形。那时，露天电影绝佳地方在乡小学一侧的坦场里。幕布就挂在两根电线杆或树干的中间，去晚了肯定没好位置。有时去晚了，密密麻麻都是人，有的人看不到画面，索性站着看，这样又挡住了后面的人。我只好坐在银幕的后面，看“翻影”。当放映机射出第一道白光，出现“八一电影制品厂”的字样，伴着“嘘”、“轻点轻点”，喧闹的人群静如止水。不管是寒风瑟瑟的冬日，还是炎热难耐的夏天，大家都心无旁骛，津津有味地品味或喜或悲的故事。当时我们看过的电影大都是革命片或功夫片，比如《闪闪的红星》、《地道战》、《少林寺》、《方世玉》、《南北少林》等。

    电影散场后，走在回家的路上，大家仍余兴未了，议论着刚才影片的情景，或观点不同面红耳赤地争论，或对反面人物义愤填膺。通往各村的大道小径，人群如潮水般向四面八方泻去，渐渐地，乡村复归宁静，不知名的虫儿在田野上唧唧鸣叫。

    露天电影带给我的快乐，留在了记忆中，让我常常回味，想不到在这儿让我重温了这一幕。

    每个星期，阿塔师傅都会拖着百余斤重的放映机、音响，扛着2米多宽的幕布，支架、线板，辗转在芳庄、湖岭等地流动放映电影，这一放便是40来年。每年他会放映50多场露天电影，每场大概有几十人前来观看。

    如今，露天电影虽然不像以前那么受欢迎了，观影人群越来越少，但在阿塔师傅看来，播放露天电影的过程充满了乐趣、温情，“这种热闹的气氛就很好，难得这么多人聚在一起，能找到以前那种久违的亲切与温暖，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