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点工翠琴

    ■王成轩

    翠琴是一位来自贵州的钟点工，每周定期到我家打扫卫生。她年纪不大，大约四十出头，但穿着打扮却好像五十多岁。从衣服款式上看，估计是很多年以前买的，穿在身上特别显老，但她却毫不在意别人异样的眼光。翠琴个子不高，嗓门挺大。当扯着嗓门说着自己的家长里短时，坐在书房里的我都听得一清二楚。虽然翠琴名字有点俗气，行为举止也不讨人喜欢，但做起事情来却风风火火，打扫过的房间整洁干净，令人无可挑剔。这也许是5年来，我们家一直请她打扫卫生的原因吧。

    我原本与她没有什么交集。她到家里打扫卫生时，我通常待在书房里读书，等我学习结束，她已打扫完毕离开。一次的偶然事件，却让我看到了翠琴积极乐观的另外一面。

    那时，我刚刚换到一所新学校。可能是不太适应的缘故，成绩下滑得厉害。曾经耀眼的成绩就像阳光下的冰块似的越变越小，我瞬间失去了引以为傲的立足资本。曾几何时，我还是位藐视群雄的巅峰王者，如今我已站在岌岌可危的深渊边缘。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逐渐阴沉了下来，空中飘起了绵绵细雨。风是冷的，雨也是冷的，此刻的我感觉自己被全世界抛弃了，冰冷的雨水不停刺痛着我的心。

    当我失魂落魄地回到家中，只有翠琴在擦拭着地板。这时，翠琴回过头来对我笑了一下，大声地问候道：“今天这么早回来啊？”刹那间，我觉得这笑容格外的刺眼，就像一根根利刺似的。但是出于礼貌，我还是跟她聊了几句。

    从交谈中，我了解到翠琴有3个孩子，日子过得非常艰辛。为了生活，她只能离开贵州老家到城市打工补贴家用。她到家政中心做钟点工，她老公去建筑工地找些零活干。这些年虽然也挣了一些钱，但作为三个孩子的母亲，在成长过程中却很少能陪伴在他们身边。她说特别是每次离开老家时，看着两个儿子欲留还休的表情和小女儿追着车子跑的瘦小身影，每每想起来就想痛哭一场。说到此处，翠琴的声音低沉了下来，显得有些沮丧和遗憾，但她很快就昂起了头，用我非常熟悉的大嗓门高声说道：“我们现在的生活好多了！以前连新衣服都穿不上，现在家里盖上了新房子，孩子们也都上学了。接下来就等着给大儿子买新房，找女朋友了！”说到这里，翠琴脸上露出了热情开朗的笑容。她的笑容，就像是冬日里的阳光，温暖着我受伤的心灵。

    贫穷不是原罪。身处贫困窘境的翠琴，为了改善生活，为了孩子的教育，为了明天的美好生活，她一直在努力奋斗，甚至顾不上自己的穿着打扮。她始终没有抱怨生活，因为她相信，只要自己努力工作，生活终将变得更加美好。通过永不停歇的奋斗，去谋求改变的人们是令人尊敬和敬佩的。翠琴虽然文化程度不高，但她用最质朴的语言、最实际的行动，让我看到了努力拼搏的意义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