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东元古村

    ■万锡春

    在很久前就听人说起一个关于桥的故事：从前，在瑞安一个很远很偏僻的山村里，有一条流急涧阔的大溪隔断了村民与外界的沟通，想要出去，村民须绕过这条大溪，得走很长很长的路。于是大家推举村里一位有声望的长者为首事，欲在溪涧上造一座桥。东家捐钱西家认材，结果这座桥造了3次才成功。故事的细节忘了，但锲而不舍的精神给我的印象很深刻。后来我才知道，故事说的是芳庄乡东元村的三成桥。

    前不久小学同学聚会，我给同学们讲了这个故事，大家都为之感动，想去看看，一探究竟。次日，我和几位同学驱车直奔东元村。

    三成桥已毁

    下游重建了一座石桥

    东元村党支部书记易建学知道我们的来意后，便带我们去看三成桥。路上他告诉我们，三成桥在民国年间已毁坏，唯有建桥时立的三成桥碑还留在遗址的岩壁上。我们深感遗憾，但还是坚持去遗址看看。

    石碑就立在一条小路旁边，清.光绪十五年（1889）秋立。碑用青石凿成，八字额，碑不大，大概有70厘米高，50厘米宽。部分碑文已风化模糊不清，碑文内容为建三成桥事由及当地人民乐助钱款。

    三成桥毁坏后，村民又在离三成桥70米处的下游重建了一座石桥，东南西北向，横跨在三十二溪东面源头阔溪上。这是一座单孔半圆石拱桥，桥高10米，长约18米，桥面阔6米，净跨8.05米。拱圈以溪涧两岸的自然岩石为基础发券而成，桥身和自然山体融为一体，自然古朴别有风趣。桥身全部由花岗岩块石和条石砌筑，远远看去，石桥就像一座高大威武的城门。桥面东北侧条石上，楷书阳刻“石成桥”大字，左侧楷书小字竖写“民国壬申二十一年建造”。

    由于时日久远，桥身的岩石上长满了黑白绿相间的苔藓，一些不知名的小树扎根石缝，还有一些藤蔓垂挂在圆形的拱顶前，随着微微的山风，轻盈地飘舞着，给静止的石桥赋予动感，使古老的石桥充满了生气活力。

    桥面全用不规则的块石铺成，石面大多已被磨出了油光。一部分是由于风雨，大部分由于世世代代的人们从这里经过，人踩马踏的摩擦。

    过去石桥两侧有南北和东西走向的两条古道，一条北通朱山、瓯海，南通咸芳、湖屿桥；一条东通西屋、娄山，西通下瑶、候垟，经白山岭进入青田县。这两条古道都经过石成桥，石成桥为交叉点，可见地理位置的重要性。据介绍，当地的村民就是依托这条石桥，把生产出来的大量纸张运出去，换来繁荣和富裕。石成桥现为市级文物保护单位。

    造纸作坊群

    分布在三十二溪两岸

    三十二溪是飞云江金潮港的重要支流，穿流于芳庄乡全境。东元水碓造纸作坊群依次分布在三十二溪的两岸，沿溪水而建造水碓、腌塘、造纸作坊等。这里地势开张，崖险潭深，溪水落差大，水力资源丰富；山林茂密，满山遍地种植水竹，造纸原料充足。两者共同构成了水碓造纸作坊兴盛和发展得天独厚的自然条件。水碓造纸作坊群在秀丽的茂林修竹之间，错落有致，古朴自然，与山水浑然一体。

    据村民介绍，东元村建于明永乐初，祖先们在此构室、开疆、垦殖、建碓造纸，为尹氏祖先。东元村是湖岭山区造纸历史较早、延续生产时间较长、规模较大的一个山村，从明永乐年间开创水碓造纸作坊，至今约600年。

    水碓是利用水力、杠杆和凸轮的原理去加工药物、香料、竹篾纸浆等，这种用水力转化为动力的机械叫水碓。为防止所碓之物及纸农不受日晒雨淋，东元的水碓都建有水碓房，当地村民还根据水势大小设置一轮两碓的连机碓，当地称双连碓。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因销路不畅，部分水碓作坊已停产，现保存完整的仍在生产使用的水碓有6座，由东至西分别是阔坑碓、倒退淋、硐桥底碓等。现溪涧两岸，尤以石成桥至三思桥内，比较集中保存多处纸槽房和腌塘，为村民主要副业。

    东元造纸历史悠久，是瑞安传统手工纸的典型代表。水碓造纸作坊群被列为省级文物保护单位，其造纸工艺被专家称为我国“造纸术的活化石”，并被列入第四批浙江省非遗保护名录。

    我们在村内转了一圈，站在高坡，放眼远眺，不难发现东元村的空间布局上呈溪水、古道、古桥、水碓、纸槽、民居、竹木林的分布特点。阔溪一边的山坡上有苍劲的古藤老树、滴翠的新篁，纸槽房在翠绿中若隐若现。另一边台地上古朴的民居在茂密的竹木林中露出一角半檐，几缕炊烟袅袅升起，二三个村民在屋前棚下摆弄着蔬菜瓜果，充满了山村田园诗的韵味。

    站在石成桥上，就可听到悦耳动听的水碓舂声和溪流水声，溪鸣淙淙，碓吟嘎嘎，声声相和，演奏起一场永远没有清场的天然音乐盛会。

    站在溪涧边，可敞怀摄取那沁人心脾的、弥漫在溪谷中的绿草的芬芳、甜润的水气，东元村确是一个好地方。这时那些“风定花犹落，鸟鸣山更幽”“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的古人意境，平素处在喧嚷的市井里，一概无法领会，可是一来到这里，就什么都懂了，原来这就是一种意境，一种闲趣，由一片无挂无碍、尘虑尽消的心境所唤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