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喝早茶的名义

    ■张秀玲

    曾听说，广州市民把休闲过得郑重其事，喝早茶成了一种传统的生活方式；又听说，广州衣服引领时尚，平时我们逛衣店，老板娘为了显示衣服的时髦，嗲声嗲气哼了一句，是广州进的货哟。

    近段时间忙得没时间看闲书，而我原本就是有点空就逛逛吃吃的人，几天的假期自然如获至宝。兼容了好听的粤语、气温不低和众多美食的广州便成了我出游的首选对象。

    食在广州。我们到达的时间是正午，放下行李，便迫不及待找吃的。

    手机在手，一切都便捷。按图索骥，很快找到了北京路边上的“点都德”。正午时分，食客人满为患；观言察色，大多是慕名而来的游客。耐心等了十来分钟，一入座，服务员马上上茶，我们根据知名度点了虾饺、凤爪、蛋挞、蜜汁叉烧等六样名点，果不其然，很合我们的胃口。最后一道“金沙红米肠”姗姗来迟，尽管此时我们已经吃得撑肠拄腹，但还是就着普洱茶，边聊边吃，最终吃得干干净净。

    第二天早起后，就去体会一回名副其实的早茶。避开游客多的，找了酒店附近刚开业不久的“陶陶居”。才上午九点，居然有很多食客在等号了，看情形，本地的市民且一家子组合的比较多。佩服自己的判断力，此店环境典雅安静，雅座设置也有个性，我们一见甚是欢喜。这几天打算吃遍广州所有美食，每次点菜从不重复。这回点的流沙包、粉条和双皮奶，口感宜人，着实喜欢。刚到店取号就被告知用餐时间不能超过两小时，我还觉得奇怪，没想到我们吃吃聊聊，竟然超过两个小时。而双皮奶很上口，尽管肚子很饱，依然再点了一份。

    一个著名的城市往往具有双面性，历史和时尚交织，传统和风范并存。目睹了大城市的繁华，也想感受老城区的韵味。头两天我们入住坐落繁华地带的四星宾馆广东大厦，那里交通方便，一路繁华；后两天栖息于一处位于老西关的恩宁路永庆坊内的“归觅”民宿。

    永庆坊巷别具特色。青石路颇有年代感；巷子狭窄，相距不到两米；两边旧房子被打造成风格迥异的小资店铺，有经营美食，或者咖啡馆，以及各种手工艺之类。而我们入住的民宿是老建筑，修旧如旧。外形保持古旧的岭南特色，内部重新定义，融合了时尚品质。一楼经营咖啡，二楼三楼住宿。我们的房间在三楼，最有禅意的是阳台。一米见方，却诗意盎然；一张藤制的靠椅，阳台周边点缀各种绿色的小植物。站在阳台上，对面人家，巷子里外，一览无余。因为巷子狭窄，房子面对面，因此有了“亲嘴楼”美名。正在环视，突然，对面三楼走出一位男士，面对面的尴尬，似乎窥视了别人的隐私，赶快做“却把青梅嗅”动作，掩饰自己的难为情，瞬即回到房间，关上房门。

    这一带就是所谓的老西关，明清时候这里是广东的商贸中心，现属荔湾区。恩宁路，被称为老字号一条街，虽然店铺不再，但沥青色的街道狭窄干净，偶尔驶过一二辆公交车，游人或者行人并不多，安静闲适。漫步街道，胜似闲庭信步，这在热闹大城市实属罕见。

    这一带，称之为“坊”的巷子特别多，间隔一百来米就有一处巷子，每条巷子宽度两米左右，邻居相对而住。巷子虽狭窄，但被打理得诗意盎然。每户人家见缝插针，阳台、窗台、门边，种上花花草草，而巷子被打扫得干干净净。我喜欢在巷子走走。不仅感受那种逼仄空间挤出的古意，更是揣想，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旧时岁月，邻里们不仅相互维护狭窄空间的整洁，又保持友善的邻里关系，这需要多少的情怀呀。

    食在广州味在西关，沿街各种小吃照样挑逗我们。在这里吃饭不再是正儿八经的一日三餐，而是哪里遇到美食，我们随时品尝。小有名气的荔湾艇仔粥肯定要喝一碗的，西关布拉肠也要尝尝的，双皮奶照样要吃的，管什么南信还是顺德。

    西关风情是传统文化和外来文化碰撞的结果。外来文化的标志就是沙面岛，这里过去就是英法等国的租界。步行绕道一周，建筑大概上百栋，集合了欧美各国20世纪初风格，结构迥异，而建筑之间古树林立，穿梭其中，恍若在欧洲畅游。

    周作人曾说，在日常生活之外必须有点什么，这样生活才有意思。这回，我是以喝早茶的名义出行的。给自己一段柔软时光，不折不扣过一回慢生活，消弭前阵子的忙碌和紧张；所以我们大部分就是吃吃喝喝，然后逛商厦，顺便游玩几处景点，消化多余的脂肪和能量。待了五天，朋友觉得不可思议，而我笑而不语。渔夫一辈子在海边打渔看日出日落，一个商人忙碌了一辈子，经营企业，经历千辛万苦，也同样坐在同一个海边看日落，但他们眼睛里是同一片大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