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狂的咳嗽

    ■金洁

    咳嗽，很多人经历过。可是，对于司空见惯的咳嗽，多年来深受其苦的我，简直可以书写一部忧伤的血泪史了。

    上世纪90年代，初为人母的我不慎感冒，整个月子里一直在咳嗽，由此落下病根，顽固地与可恶的咳嗽结下了不解之缘。

    之后，咳嗽就如一道不散的阴魂附着在我身上，只要一不小心咳起来，哪怕只是喉咙有点发痒，就立即采取各种措施企图把它扼杀在萌芽状态，也只能是枉费心思，那咳嗽一味地拼了命似的很快发起飙来。“多朝被蛇咬”的我一刻不敢怠慢，中药，西药，国产的，进口的，外加草药或民间小单方，多管齐下，或者说病急乱投医。然而，咳嗽像铁了心似的不为所动，那些对别的咳嗽患者很管用的药到我这全部无效。可怜兮兮的我一连数天不分时间不分场合接连不断声嘶力竭地咳，直咳得耳鸣眼花脸色蜡黄，直咳得整个人再也没有一丝力气用来咳嗽，可该死的咳嗽毫不理会我的绝望，只管我行我素。

    这白天的情况还不算最糟糕，到了夜里，咳嗽变本加厉，更加肆无忌惮起来。刚躺下，喉咙就干痒难忍像有小虫在啮噬，赶紧坐起来想把堵在那儿的一口痰咳出来。一阵“殊死搏斗”后，痰还没咳出，元气已大损，想躺下稍稍蓄一蓄精力，并未偃旗息鼓的咳嗽又卷土重来，才躺到一半便硬生生被逼再次坐起。就这样起来、躺下、起来、躺下，整宿整宿不得消停，那声声刺耳的噪音回荡在寂静的夜里，咳得死去活来的我忍不住一次次哭出了声。

    有一年除夕，已经在服药的我本想熬住不去医院的，可是眼看着咳得惊天动地，只好跑去急诊。值班医生竟然被我的疯狂咳嗽吓坏了，说从医多年见过各种咳嗽，还真没见过像我这么咳的。而这样的遭遇，我已经记不清多少次了，好像我一年到头吃喝长肉就是为咳嗽风暴积攒力量的。

    每次罹遭疯狂咳嗽，我的情绪都很低落，甚至生无可恋。所幸在这个别人无法分担疾患的过程中，总有那么多不期而遇的温暖，减轻我身体的痛苦，带给我心灵的慰藉。

    整个家族都知道我的咳嗽“惊天地泣鬼神”，得知我咳嗽了，个个神情凝重，那份发自内心的关心和牵挂将血浓于水的亲情演绎得淋漓尽致。尤其是母亲，一听说我咳嗽了，总是马不停蹄四处收集止咳草药给我送来，或直接洗净煎好催我过去喝下。母亲还不止一次心疼而无奈地说，看我咳得这么辛苦，真希望能够把我的咳嗽转给她，让她代我受这份苦。可惜能真心代我遭罪的那个人已经离我而去。

    我不是一个矫情的人，即便如此深受咳嗽之苦，也从未因咳嗽而请假，然而总有可亲的同事在我心力交瘁时默默相助，也有可爱的学生因老师带病坚持上课而突然变得特别懂事，这些都是人性中多么美好而幸福的一面。

    这次，我又咳上了。为了发泄心中的烦闷，我选择发朋友圈——这干咳也太折磨人了！一时间，朋友们的留言纷至沓来，除了安慰，更多的是分享各种止咳药方，简直可以集结成册叫《止咳大全》了。有的干脆第一时间提供止咳良药——闺蜜蓉丢下发烧的儿子把泰国产的五蜈蚣送到学校保安室，朋友慧把从贵州带来的止咳草药带给我，邻居茜端来一瓶精油叫我赶紧抹在脖子上说可以缓解咳嗽，学生家长霞让同城快递送来日本产龙角散。虽然众多招数对我这个“顽疾奇葩”基本没有效果，但这并不影响我对她们的深深感激。只愿这次老天能够看在热心朋友们的份上，对我网开一面，让我尽快摆脱咳嗽魔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