享受登山
■孔令周
在我的休闲运动中,登山是我的一大爱好。
我出生在一个小山村,对山有一份与生俱来的亲近。启蒙的学堂就建在山头,我的整个童年时光就是与小伙伴们在山的怀抱中滚打摸爬中度过的。
正因如此,成人后,登山,我总是乐此不疲。
我喜欢旅游,因为我觉得旅游带给人的不只是旅途上的见闻,更多的是把人的心灵指引向远方。而有山的地方,我更喜欢。山,在那里亘古地站立,登山,不只是探秘,更像是与一位老者进行智慧的对话。
我登过很多山,有名闻天下的名山,也有默默无闻的小山,还有远在异国他邦的远山。山,总带给我很多东西,与山的邂逅,是一段美丽的佳缘。张爱玲有段话,“于千万人之中遇见你所要遇见的人,于千万年之中,时间的无涯的荒野里,没有早一步,也没有晚一步,刚巧赶上了,那也没有别的话可说,惟有轻轻地问一声:‘噢,你也在这里吗?’”,虽说是对爱的经典诠释,但我觉得,用在山上,也不为过。
一次登山经历,一段独特的生命体验,人生因此而丰富。孙心圣,一个徒步旅行的狂野之徒,在他的《无轨旅程》一书中写道:“大自然给了我新的生命。我在大自然的怀抱里漂泊了近20年,体验到一种全新的生存方式。于是,我暗淡的生活里有了一点微弱的光。这20年是我生命的一段,但也许比我生命的全部还要漫长。”确实,人生,就这样在一次次与山的对话中,逐渐饱满与成长起来。
记得在登黄山天都峰时,面对那仅一米来宽的鲫鱼背,两眼望望左右深不见底的群山深渊,那天天气也格外晴好,视野一览无余,有那么一刻,我的心一阵发怵,真正体会到了命若游丝的感觉。生命悬在空中,进退全靠自己把握,生命的脆弱与坚强,人类的渺小与崇高,那种感觉,不是我们脚踩在厚实的平地上所能体会到的。
还有一次,是登泰顺的乌岩岭。在离白云尖大约只有一百米的陡坡上,我停住了。同行的几位伙伴都上去了,我吊在了半空中。我有了一次与乌岩岭独处的机会,远眺群山矗立,近听万壑松涛,似乎耳膜还隐隐传来野兽的吼叫声,那一刻,我的心有一阵发虚,体会到了生命的无常与易逝。
到韩国,居然也有一次登山的机会。济州岛有一座城山日出峰,山不高,但游人如织。日出峰是一座死火山,在山顶,可俯瞰全岛。当你站在上面,脚下是曾经的火山喷发口,极目远眺,周围都是大海碧波万顷,身在异国,此情此景,不禁使你心潮澎湃,浮想联翩,而我却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刘禹锡描写南京《石头城》里的几句诗“山围故国周遭在,潮打空城寂寞回”。
路遥在《平凡的世界》创作随笔中写道:“我对沙漠——确切地说,对故乡毛乌素那里的大沙漠有一种特殊的感情或者说特殊的缘分。那是一块进行人生禅悟的净土。每当面临命运的重大抉择,尤其是面临生活和精神的严重危机时,我都会不由自主地走向毛乌素大沙漠。”现在,故乡的山,也就成了我的“毛乌素大沙漠”。
一次登山,一次生命的洗礼与升华,我以此为享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