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天的田野

    ■高振千

    也不知道忙些啥，几个假日回老家，居然都没有闲心走向田野，而季节不经意间已转入秋天。这次，我想去田野里走走。

    在老家吃过午饭，打算骑自行车带上妻子去田野里转一转。明知正午明晃晃的太阳还比较晒，犹豫之后妻子也是执意、雀跃要逛田野。如今，田野中间白晃晃的宽敞水泥路四通八达，两人在遮阳伞的庇护下，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烧烤”。迎面一阵阵风吹过来，不单没有了夏日的暑气，还真有一种秋天的凉意呢。

    路两旁半人多高的水稻长势特别好，黄绿相间的尖锐稻叶齐刺天空，挤挤挨挨的茂密稻叶间，金灿灿的稻穗沉甸甸地弯弯垂下，绿的稻叶一律蓬蓬勃勃地笔直，黄的稻叶有的枯萎有的打卷。田岸上每个水口都大开着，除了排尽田里的积水，还要让田里的泥土慢慢凝固硬化，让水稻挺拔地结果，使每一粒谷子日趋饱满。

    这时候，驻足放眼眺望，天井垟一望无际的水稻田，满目深深浅浅的绿色和黄色，浓浓淡淡地涂抹着，隐隐约约地相互交融，构成了秋天田野丰满的色彩。泛青的田块不知道是种得迟，还是肥力实在太足，好像还在郁郁葱葱地精神抖擞生长着；泛黄的田块稻叶稀落，通体金色、透明、晶莹，其间密密麻麻的稻穗变为主角，似乎马上就应该收割了。大概是这些颜色实在是太美太诱人了，平素不大喜欢拍照的妻子，竟然连连主动叫我以此作背景为她拍摄。遇到入眼的角度，两人都丢下遮阳伞，纷纷用手机拍个不停。

    这时候，偌大田野里看不见其他人，寂静得似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仿佛整个大地都属于自己的。好像还能感觉得到，炽热的阳光和飒爽的秋风，正在悄悄地照射和吹拂每株水稻，令稻叶逐渐使劲发黄，令谷粒逐渐使劲圆满，等候收割机在田里即将欢歌，一派丰收在望、欢天喜地的美好景象。

    循着田野间的水泥路，在炽热的阳光里和徐徐的秋风中，两人忘乎所以地伞下漫步，旁边不远处就是网红打卡的天井垟田园观光地——垟心岛。老远就能望见垟心岛两头花花绿绿的大遮阳伞，游人不多也不少，岛上的整片向日葵已经结籽低下了头，几条波纹形的五颜六色花带也开始谢了。原本赖以解决温饱的农田，现在被开发为提供休闲和游览的田园。

    返回途中始终有一个疑问，每个田块岸边的稻叶和稻穗，为什么比里面的早黄早熟？相互界限线的色彩特别分明，这是什么原因造成的呢？是阳光照射特别充足，还是秋风特别强劲？

    回到榕树下出发点，我们兴致勃勃地登上“村民中心”四楼大阳台，俯视大半个天井垟的稻田，那壮丽的美景不是手机拍不停就能记录下来的。在田野间，无论仰视还是平视，原来均不如在阳台上的俯视，前两者看到的仅仅是局部和平面，后者所见则凸现立体的。

    只见眼下广袤的稻田像是一整块平坦的大毯子，黄绿错综的颜色鲜艳夺目，毛茸茸的质地质感触手可及，又犹如一块块刚刚苏醒的草皮拼接起来的大草坪。如果不是村庄房屋和起伏群山阻隔了视线，如果不是双眼的视野局限，那这秋天田野的场景，将更加开阔、壮观和华美，这境界大概是航拍才能领略和表达。不过，这已经是生于斯长于斯几十年里见过的最感人至深的大自然风光，美得使人深刻陶醉和流连忘返，那些人造的景致无论再怎么完美，也总是难免有欠缺。原来许多秀丽的风景就在身边，只是我们熟视无睹，没有从另一个角度去发觉。

    目前，这秋天的田野还是静态的，犹如一幅朴实的乡村写生油画，可以任凭人慢慢地欣赏和细细地品味，无论是色彩的丰富性和画面的完整性，都是无与伦比的。一旦到了收割的时节，便要被丰收动态的节奏打破打乱，那将是另外一种格调和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