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历温州第1例
新冠肺炎患儿治疗记
■罗蕴龄
整整7天过去了,瑞医隔离病房从入住第一位新冠肺炎确诊病人开始就没有消停过。原先开设的五楼隔离病区已不堪重负,又增设了隔离二病区,工作负担骤然加重。
中午12点我去接班,层层防护后进入办公区域。大家埋头苦干,蔡老师噼噼啪啪键盘敲个不停,头也不抬地说:“你做好准备,等下四楼有13个进院……”13个!入院记录、谈话、医嘱、化验单、治疗……这么大的量,在普通病房也要忙得焦头烂额,何况是在行动不便的隔离病房。
“Oh,My God!”我暗地里叫了一声。接下来的4个小时看起来不那么美妙,但愿一切顺利。
可是事与愿违,在我忙得如陀螺一般的时候,传来小女孩甚为凄厉的哭声,居然有我最害怕的儿童患者,我的心不禁一颤。
快速浏览了下留观病区同事的交班记录。三代同堂的大家庭,8人全部感染新冠病毒,5岁的小五也不幸中招。拍片、抽血、检测咽拭子,留观在单间,可怜的小女孩已经被弄得惊魂未定;进入层层设防的隔离病区,更如惊弓之鸟,哭得稀里哗啦乃至声嘶力竭。
“乖,不打针,姐姐很温柔的,听话。”尽管我穿得笨重,有些窒闷,但面对这懵懂的孩子,还得用温柔的言语去安抚她。这身防护装备占尽外形便宜,像奥特曼,该足以吸引孩子眼球吧,但孩子可能心有余悸吧,这姐姐身份,这温柔话语还是无法消减她的惧怕,她依然瑟瑟的,哭个不停。还好护士妹妹有经验,不知道哪里变出来的小礼物发挥了作用,她终于安静了下来。
一个战斗的下午结束了,我要离开隔离区。但这患儿是一个重点病人,离开前我特地又去看了看她。虽然还紧紧攥着玩具,但是看我的眼神里好奇明显多过了害怕。我向她挥了挥手,她很有礼貌的回应了一下。“明天来看你。”她点了点头。
尽快和孩子熟悉起来,只有熟悉了,她才会亲近我们,才会不害怕,才会配合治疗。第二天我再进入小五病房的时候,小姑娘安静坐在病床上。尽管隔着厚厚的口罩,穿着笨重的防护衣,她好像能够认得我,我也尽量让自己表现得像个知心大姐姐。很快,小五变得有说有笑,问什么答什么,不见一丝闪躲和畏缩。
但孩子是六月的天,阴晴不定。烦恼的事情也很快出现,爱哭爱闹,有时不配合雾化吸入,有时不肯呆在病房,毕竟还是懵懂年纪,不能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简单了事。
这让我们伤透了脑筋。
于是小五很快成了病房的“明星”。大家极尽温柔之能事,使尽哄骗之武艺,即使在交班的时候,也把她 “名列榜首”。
慢慢地,她跟我们熟悉起来,开始配合我们的治疗。有了她快活笑声,冰冷的隔离病房也长出一丝生机。
在大家的关注下,入院后第3天小五的体温即降至正常。很快,经连续两次呼吸道标本核酸检测阴性后,2月10日治愈出院了。
短短的14天经历,对小五来讲,可能只是一个短的倏忽忘记的小插曲。但对我们来说,是长得无法忘却的记忆。她的折腾,让原本繁重的我们倍增压力。可能她会记得像奥特曼一样的我们,但是永远不会知道原本少说话省力气的我们为了她的安心配合而煞费苦心,也不会知道有多少人为了她的治疗方案在电脑前时刻守候着,更不知道有一个自称姐姐的老阿姨为了接诊她忐忑不安辗转反侧过好几天。
当看着小姑娘出院时轻快的步伐,看着她和家人脸上的笑意,看着他们手牵手离去的背影,我居然有点飘飘然,还有什么比这些更让人满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