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则诚与《琵琶记》一些往事的续记
■李淳
高则诚是一部读不尽的巨著，怎么写都不可能划上句号，《琵琶记》是扬名海内外的极作，700多年盛演不衰。机构改革以后，瑞安一批“四化”人才走上领导岗位，徐胜东同志在1984年5月到1987年9月，担任机构改革后首届县文化局局长，亲历了许多有关高则诚与《琵琶记》的事儿。他把自己亲历的事情用文字记录下来发表（见本报2019年12月25日第6版），自然是件大好事，他的文章跨越的时间不短，期间国家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特别是改革开放以来，给国家带来了生机与活力，高则诚研究自然会有新的举措、新的进展及新的成果，对于徐胜东同志文章未尽事项，本人根据自己所知，加以续记，以飨读者。
一
关于高则诚与《琵琶记》学术研究的第一件大事是：1956年中央在北京召开最高级别的高则诚与《琵琶记》学术研讨会，那时候倡导百花齐放百家争鸣，学术研讨的氛围很好，各种不同意见，自由争论，畅所欲言。全国著名戏剧研究的权威人士俞平伯、田汉、张庚、冯其庸、郭汉城、刘厚生、李希凡等都参加了这次大会，会上宣读了一大批学术研究论文，并在《光明日报》陆续刊登，同时出版了论文专集，影响十分广泛，以致许多青年学者以此作为自己终身学术研究的专题。在温州就有胡雪冈、侯百朋、沈沉、徐顺平等人，一直热心从事高则诚与《琵琶记》的研究工程，并取得骄人成绩。
二
瑞安的事情得从1984年初说起，上海昆剧团蔡正仁与华文漪率团在瑞安人民剧院演出全本《琵琶记》，刚刚机构改革后，新组建的县委四套班子领导观看了演出，感慨颇多，当得知剧作者是明代瑞安人高则诚时，深深感到应该在高则诚身上多做些文章。时新任县委书记张桂生，担任过温州市委宣传部副部长，他对文化工作格外关注，曾出了一些好主意，支持组建高则诚研究会便是其中之一。这是个群众组织，既没有人员编制，又没有经费，尽管如此，仍做了大量工作，许多高则诚后续工作，均与此有关。
三
高则诚纪念堂是标志性的建筑，意味着高则诚研究已有了用武之地。1988年一个草长莺飞的早晨，纪念堂破土动工，1994年2月18日建成并正式对外开放，历时60个月。当外墙工程施工到一人高时，资金告罄，施工单位云周古建筑公司只得停工待款，这一停就长达20多个月，当时阿金伯心急如焚，三天两头来找我，我几次向市长汇报，未果。这时正值瑞籍著名剧作家黄宗江偕夫人阮若珊回乡讲学，我对黄先生讲，今晚市委书记刘晓骅请您吃饭，请您在席间建议一下：“高则诚纪念堂已建一半，如果不完工，前期投资等于打了水漂，得不偿失。”黄先生真的提了这个意见，刘书记当场表态说：“金寿此事你关照一下。”李市长是个很负责任的人，次日便召集文化局、仙降区、阁巷乡、柏树村四级领导开会解决。文化局是我参加会议。李市长拍板让各方都再负担2万元，当时仙降区委书记陈棉权因事没有出席，李市长让我去一趟仙降加以落实。就这样8万元到位，高则诚纪念堂又继续施工，终于善始善终的完工。
四
高则诚纪念堂装修，使纪念堂的内涵上了新的台阶。高则诚纪念堂建成后，在展览内容上应该上档次上水平。首先是要一块漂亮的金字招牌，我的脑海突然跳出只有曹禺大师题写匾额最理想，于是我写信求助黄宗江先生，请他帮忙。当时曹禺正在北京301医院住院疗养。黄先生亲自到医院探望，请其为高则诚纪念堂题匾，曹大师当场在医院写了三幅酒杯大的字。我收到后，遴选了五个大字，由文物馆负责制作，一个次白色的匾额，配上古铜绿色字体和绛红色的印章，显得大气醒目，题字饱满挺劲，笔划流畅，大凡见到的人无不赞赏有加，敬佩不已。正堂悬挂的高公则诚容图是上海画家郑鹍创作的，郑鹍为了创作这个标准像，废寝忘食，查阅文献，精心构思，数易其稿，终于描绘出一幅形神兼备的高则诚画像来，显示出高则诚既有“清廉耿直，恬淡自守”的高贵品质，又有“几回欲挽银河水，好与苍生洗汗颜”的雍容气度。悬挂在画像两侧的对联是曾联松先生用铁线篆体书写的高公自勉联，上联是“劲松三径依稀在”，下联是“老菊东篱淡泊情”，画像和对联相映成趣，相得益彰。纪念堂内有十六根大柱子，柱上楹联繁多，黄宗江、钱法成、杨作雨、洪瑞钊、张桂生、吴军、陈寒川、孙崇涛等都有佳联展示。
纪念堂内的陈列内容亦十分丰富，有《瑞安县志》中的高则诚传全文、高则诚撰写目前流传下来的文学作品《大成乐赋》《晓日偶成》等70余篇、高氏族谱中高则诚图像、高则诚的名著《琵琶记》全集、作家舒良娅撰写的《高则诚的故事》，陈列柜内还展出俞平伯、田汉、李希凡等名家撰写的有关高则诚和琵琶记的论文及研究专著近百篇。
此外，纪念堂还展出书法、美术、摄影作品数十帧，纪念堂古色古香的围墙内有一大片绿地，种植着苍松翠柏，玉兰茶花，前方正中筑有一座高则诚衣冠冢，一对栩栩如生的白鹤屹立墓顶，墓碑上刻有深厚饱满的“高公则诚之墓”六个大字，墓后筑有屏风，堆塑着彩色的松鹤朝阳图，两侧有苏渊雷的手迹：南曲琵琶翻别调；东嘉风雅属斯人。
这一切使高则诚纪念堂赢得赞声一片，成为瑞安旅游圣地。1994年5月7日被市委市府命名为瑞安十大爱国主义教育基地之一。
五
高则诚纪念堂的建成也不是一帆风顺的，其中有一位老农功不可没，他叫陈炳金，是高则诚夫人的祖父，曾任广东副使的陈则翁后裔，阿金伯一个大字不识，但对高则诚情有独钟，他把自己晚年的所有精力，全部奉献给高则诚纪念堂。高则诚纪念堂落成后，他每天守候在纪念堂值班室，给参观者义务讲解高则诚与《琵琶记》的故事，从不休息，又没分文报酬，此事感动了文化部门的领导，特地向市府打报告，解决误工补贴，最后市领导作为特事特办，给予解决，但市财政没有给农民发工资这个先例，于是便作为业余文保员补贴，先发给文物馆专款专用，最后转发给陈炳金手中，使他在年迈的岁月，得以安度晚年。
六
根据研究者统计，《琵琶记》现可找到的版本有42个，其中孤本《风月（全家）锦囊》《揭扬出土钞本蔡伯喈》《新刊巾箱蔡伯喈琵琶记》《凌刻臞仙本琵琶记》《新刊元本蔡伯喈琵琶记》最为珍贵。由瑞安市人民政府耗巨资、中华书局出版的线装本《古本琵琶记汇编》就收有该5个版本，每套售价1800元，一部具有极高文物文献价值的《古本琵琶记汇编》从此诞生。这5个古典版本中，特别是孙崇涛先生访问西班牙时，带回了一部西班牙圣·劳伦佐皇家图书馆珍藏的《全家锦囊》中的《琵琶记》，是国内图书馆所没有的，所以到会的专家学者人手一册，收到如此厚重的礼物都感到特别满意。
七
一部脍炙人口的《高则诚与“琵琶记”》专题电视片，在央视4台《神州戏坛》栏目向世界各国播放。
2000年12月20日，CCTV-4中文国际频道编导专程到瑞安摄制专题片，这个历时30分钟的电视片，相当部分的画面是在瑞安阁巷高则诚纪念堂和岭下老人活动中心现场录制的，在瑞安这部分镜头还是瑞安电视台摄影师戴哲怀掌镜的。这个专题片体现了高则诚与《琵琶记》历史的深度与厚度，深受国内外观众的好评。
八
2002年浙江电视台来瑞安录制《文化丛林·寻访》专题节目，从南戏故里阁巷高则诚纪念堂到瑞安星罗棋布的古戏台，共录制了4个多小时的素材，剪成一档专题节目，在浙江电视台播出。广大观众反响良好，认为是一部不可多得的宣传世界历史文化名人高明的杰作。
九
大型越剧《高则诚》晋京献演获得九项大奖，再次引起轰动效应。2010年8月17日，首届全国戏剧文华奖优秀剧目调演在北京长安大剧院举行，瑞安越剧团由金耘、黄良成编剧，郭兵导演，潘伯君饰高则诚，具丽萍饰高母的新编历史剧《高则诚》晋京，这是瑞安越剧团继1986年5月16日大型越剧《海国公主》晋京，又一次引起轰动效应。在此次调演中得到广泛的赞誉，共荣获4个金奖，5个银奖，各种荣誉相继而来，越剧团团长黄良成从此加入中国戏剧家协会，被评为国家二级编剧。
十
2011年5月13日，由文化部艺术司、浙江省文化厅、中国戏剧家协会、温州市人民政府主办的大型活动“中国戏曲南戏故里行”在高则诚故里柏树村启动，现场还举行了《南戏八百年》系列电视专题片开机仪式，高则诚故居纪念馆修缮动工，并举行了祭拜南戏鼻祖高则诚等活动。
十一
2013年2月6日，瑞安市南戏传承研究中心成立，这是瑞安历史上首个专业机构，正式编制3人，隶属于市文化局，首任主任林永良，5年后主任由虞思雷担任，该机构开展了南戏资料征集，南戏进校园，南戏寻根探究，南戏知识讲座，高则诚公园编制等系列活动，还正式出版了《南戏初探》《好与苍生洗汗颜》等两部南戏研究专著，取得了不菲成绩。
十二
2015年8月由瑞安作家创作，作家出版社正式出版的长篇传记文学《高明传》发行。这是高则诚研究又一个丰硕的成果。
2012年开始，金春妙、张益、胡少山三位作家，接受了长篇传记《琵琶记——高明传》的写作任务，这是中国百位历史文化名人传记丛书之一，作者查阅了上百种史料，沿着高则诚所走过的足迹，历时三年寻觅素材，终于完成。这无疑是一个巨大工程，通过丰富、翔实的史料，还原了高则诚几经风雨的沧桑一生，展现了高则诚正义爱民，高风亮节，刚正不阿的高尚品质，把一位700年前聪明、睿智、真实、可信的高则诚呈现在读者面前。
十三
分期分批建造高则诚公园，宣告高则诚研究新成果。
2015年5月19日，高则诚公园概念性规划审定会胜利召开，宣告高则诚研究新成果。高则诚公园规划面积75亩，投资1.5亿元，位置坐落在阁巷柏树村高则诚纪念堂左侧，四面环水，形似琵琶，该规划集学术研究、演艺创作、影视拍摄、舞台演出、旅游观光、老人休闲为一身，可称为瑞安摄影基地，是本地、外地游客观光休闲的好去处。该项工程尚在建筑中，阁巷中学已先行一步，他们已完成南戏文化第一期工程，第二期也已完成设计方案，其中有走进琵琶记和《琵琶记》中6个主要人物雕塑，预计南戏文化将会在阁巷遍地开花结果。
从高则诚研究会的成立，至今刚好33年，33年在历史进程中，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但瑞安对高则诚的研究，却经过了从初识、略知、喜爱、探讨的全过程，一批瑞安市撰写的有关高则诚的文章常见于报端与书刊，更值得称道的是出版了《南戏初探》和《好与苍生洗汗颜》两本专著，玉海文化研究会的会刊，也不断刊登有关文章，使读者对高明有了更多的了解，但这比起高则诚的伟大贡献还远远不够，希望今后有更多的研究人员，热爱高则诚，深究高则诚，发表更多有相当含金量的作品，以对得起这位瑞安的世界名人高则诚和其不朽著作《琵琶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