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注头顶上的安全”系列报道 ②

    外墙砖脱落砸到人，谁担责？

    ■记者 黄君君 实习生 程驰也

    建筑外墙砖脱落，该如何处理？该谁担责？这些问题困扰了市人大代表、玉海街道水心社区主任陈伟瑛很多年。

    水心社区地处老城区，老旧房屋多，近年来，解放中路、虹桥南路部分房屋立面外墙砖出现脱落现象，多次砸到行人，险些酿成大祸，但由于种种原因，一直未能得到修理。

    “万一出事了，该怎么处理？希望能借着这次民法典的表决通过，引起各方重视，争取早日解决外墙砖脱落问题。”近日，陈伟瑛接受记者采访时说。

    外墙砖脱落非个例

    解放中路、虹桥南路一带曾是我市最繁荣的商圈之一，车水马龙，人来人往。

    陈晓秋一家在解放中路第7幢住了30多年，在一楼沿街开了店铺。她有个习惯，时不时要走出店铺，抬头看看自家的外墙，观察下邻居的外墙。

    “真是担心，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要往下掉。”顺着陈晓秋手指的地方看去，5楼外墙处有2块墙砖明显鼓起。多年来的经验提醒陈晓秋，墙砖鼓起是脱落前的预警，这几块外墙砖随时可能掉落。

    陈晓秋说，近五六年这幢楼外墙砖掉落的频率明显增加。

    记者观察发现，这幢楼三楼外墙面缺失了1平方米多的墙砖。陈晓秋说，那天行人前脚刚走过，这一片外墙砖就掉落了，现在想起仍会后怕。

    二楼顶部外墙体也有明显的脱落痕迹。陈晓秋说，外墙体掉落那天，店里的人以为是楼上玻璃坠落，噼里啪啦的声音震得人心慌。

    记者绕到这幢楼的后部，楼梯正上方、顶楼公共平台处的红色墙砖也有大片脱落。

    “头顶上就像有个定时炸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炸。”7幢居民陈先生说。

    同时期建造的解放中路第8、9、10幢外墙也存在类似的问题。此外，解放中路第4幢两侧水泥装饰条也出现明显的脱落情况，钢筋均裸露在外。

    今年4月底，虹桥南路4幢（南大超市边）发生了外墙砖掉落事件。“快递员刚走进我家店里，外墙砖就掉下来了，刚好砸到快递车上。”曾目睹现场的一家女装店店主魏女士说。

    多次建议仍无进展

    陈伟瑛介绍，解放中路、虹桥南路于上世纪八九十年代进行道路拓宽改建，解放中路南侧建成了10幢商住楼作为安置房, 虹桥南路分两期建成了20多幢商住楼。

    当时，这些楼房外墙立面和装饰条采用瓷砖和水泥砂浆粉刷，风吹日晒、年久失修，部分商住楼的外墙瓷砖和水泥砂浆装饰条出现严重脱落情况，而周边是繁华商业街，又有多所学校，坠物曾多次砸伤过往的路人和学生。

    装饰外墙脱落不仅有安全隐患，还影响市容市貌，与我市的全国文明城市形象格格不入。陈伟瑛曾多次在市两会上建议维修解放中路、虹桥南路房屋立面，但一直未得到解决。“主要是资金涉及太大了，超出了社区和街道的能力范围。”她说。

    自行组织维修不了了之

    前几年，解放中路第6幢二楼外墙砖脱落砸伤了行人，当时，社区多方工作，业主出钱，将存在同样隐患的4、5、6幢二楼的外墙砖敲碎，重新粉刷。

    “当时出问题的楼层低、面积少，业主总共凑了几千元就将事情解决了，可现在出问题的房屋外墙面积太大，涉及的资金也多。”陈伟瑛说。

    解决中路第7幢在出现外墙砖掉落后，陈晓秋自行在自家外墙墙面破损处抹上水泥，但个人力量始终有限，她说，当年乔迁的喜悦如今已转变为时时刻刻的担忧，盼望这一安全隐患早日解决。

    社区曾出面组织过楼栋居民代表大会，挨家挨户通知居民参会，希望居民能出资维修，结果却是不欢而散。

    陈伟瑛说，维修外墙需要大笔资金，让户主出钱维修并不容易，大家各有各的理由。“部分户主已经搬离，把旧房用作出租，他们不关心维修；部分户主表示经济压力大，无法承担维修成本；部分户主认为外墙墙面问题与自己无关；部分户主认为公共部位的墙面破损不该由自己承担……”她说。

    记者从住建部门获悉，一般房屋有保修期，如果是保修期内，可以要求相关单位保修，超过保修期，则由物业部门和公共维修基金支出，但老城区大部分房屋缺乏物业管理和公共维修基金，只能由居民自筹分摊费用。

    坠物砸到人，责任该谁担

    陈伟瑛说，当年被解放中路第6幢掉落的外墙砖砸到的行人，治疗费用由行人自行承担，“现在大家法律意识越来越强，万一被砸到出大事了，要追究法律责任，该谁负责？居民是否要担责？”

    记者了解到，我市有多个小区曾发生过外墙砖掉落现象，情况各不相同，但由此带来的问题相同：谁的责任？为此，记者咨询了浙江知航律师事务所主任肖成飞律师。他介绍，按照民法典相关法条的规定，从建筑物中抛掷物品或者从建筑物上坠落的物品造成他人损害的，由侵权人依法承担侵权责任；经调查难以确定具体侵权人的，除能够证明自己不是侵权人的外，由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给予补偿。可能加害的建筑物使用人补偿后，有权向侵权人追偿。

    肖成飞说，具体情况还要具体分析，如果是外墙砖脱落造成他人损害的，大致可分为三类。

    情况一：过了保修期、没有物业管理

    根据《最高人民法院关于审理建筑物区分所有权纠纷案件具体应用法律若干问题的解释》第3条等相关法律法规，小区的外墙属于建筑物的共有部分，由全体业主共有。因此，业主在享有所有权的同时也承担维护、管理的义务，建筑物、构筑物或者其他设施及其搁置物、悬挂物脱落、坠落造成他人损害的，所有人应当依法承担侵权责任。

    情况二：没过保修期，有物业管理

    如果房屋还在保修期内，根据《房屋建筑工程质量保修办法》第14条规定，从小区住房验收合格之日起保修期内，外墙发生脱落造成他人人身或财产损害的，房屋所有人、使用人或者第三方可以向建设单位提出赔偿要求。

    情况三：过了保修期，有物业管理

    物业公司作为小区的管理者，对建筑物等设施及其搁置物、悬挂物负有管理、维护义务的，应当预见外墙存在的安全隐患并予以维修，物业公司有维护小区安全的责任，没有发现和处理，导致发生侵权事故，应由物业公司承担责任。

    “事前预防比事后赔偿更加省时省力与安心。”肖成飞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