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直斋：南区“农运”领头人

    ■马邦城

    林直斋(1901一1928)，瑞安仙降人。幼年丧父，靠母亲当女佣将其抚养成人。从小就聪明好学，读过私塾，练得一手好文笔，后在城里为人诉讼代笔，常替穷人鸣冤执言。1926年，经林去病介绍入党，建立仙降党支部，办学校、建农会，宣传革命，成为南区“农运”杰出的领导人。“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根据上级指示，组织农民武装暴动，因斗争失利，不幸被捕，英勇不屈，壮烈牺牲。

    唤起劳苦民众

    1926年，林直斋与同村好友林贞甫，在瑞安飞云江南岸仙降村的街边，挂出一块“萃英小学”的牌子，旁边还贴着一张“招生启事”，说“萃英”是一所平民小学，除给农村儿童上课外，晚上还开设夜校，免费教周边农民读书识字。

    学校的规模很小，只有一个教室、两名教师，林直斋自任校长，林贞甫任教员。其实，林直斋创办“萃英小学”是用来作掩护的，这里实际上是瑞安党组织设在南区的一个革命联络点，林直斋与林贞甫都是中共党员，仙降党支部也就设在学校里。

    在仙降，林直斋算是地方上的一位能人。他幼年丧父，靠母亲当佣人将其抚养成人，从小就自强自立、好学上进，曾进私塾读书，练得一手好文笔。后来进城谋生，为人代笔诉讼。他出身贫寒，深知民间疾苦，为人急公好义，疾恶如仇，勇于秉笔为民申冤执言，乡亲们都把他看作老百姓的“师爷”，遇有冤屈之事，总是找他求助。由于广泛接触社会下层，又乐于替穷人办事，所以他在群众中享有较高威信。

    林直斋结识了中共温州独立支部成员林去病，两人志趣相投、相谈甚欢。后经林去病介绍，他和与好友林贞甫都加入了共产党，并在南区成立仙降党支部，由林直斋任书记，林贞甫任秘书，还办了“萃英小学”，作为革命活动的联络点，在农村广泛开展宣传，号召农民起来闹革命，翻身求解放。

    “萃英小学”的夜校办得红红火火，成为唤起民众、传播革命思想的阵地。每当夜幕降临，村里的青年都会不约而同前来读书学识字。但他们最喜欢、最爱听的还是林直斋的宣讲，那些革命道理，似一盏盏明灯，照亮了大伙儿的心。

    林直斋告诉众乡亲，仙降地处平原，河网纵横，土地肥沃，气候宜人，是浙南著名的鱼米之乡。可是现如今，这里大部分的田地都集中在地主老财手里，耕者无田，我们农民只能长期受剥削，过着饥寒交迫的日子。常言道“穷则思变”，穷人只有起来革命，打倒军阀和土豪劣绅，才能彻底改变自己的命运，过上幸福的生活……

    林直斋的话语，似春风吹进了农家，来夜校听课的人越来越多，不光是青年，连村里的老人、妇女都慕名而来。创办农民夜校，宣传革命思想，确实是团结发动群众的好办法。后来，周苌少埠村的共产党员陈兰平，也在村里办起了农民夜校，还吸收了16岁的女学员全学梅入党，由她负责南区妇女工作，成为林直斋的得力助手。

    组建农民协会

    不久，林直斋接到林去病关于“组建农会，打击封建势力”的指示，并指派张弢、吴士英两位同志来仙降协助开展农运工作。林直斋利用自己良好的群众关系，到处奔走，宣传革命，全力以赴，筹建南区农民协会。当时正处国共合作、国民革命的高潮，在大好形势的推动下，广大农民的革命热情空前高涨，南区的仙降、新安、西垟、张岙、少埠、马头等地，都办起了农民协会,可谓遍地开花。各地农会普遍开展“二五”减租斗争，矛头直指贪官污吏和土豪劣绅。

    1927年“四·一二”反革命政变后，温州和瑞安的党组织遭到破坏。林去病等人不得不将革命重心转移到农村，并以农民协会为基点，继续开展革命斗争。1928年1月，中共浙江省委派郑馨来浙南贯彻中央“八·七”会议精神，要求整顿各级党组织，肃清党内右倾机会主义思想，号召农民协会组织农民举行闹荒暴动。

    同年3月，南区农民协会在仙降孙氏宗祠召开成立大会，林直斋出席并作重要讲话。大会推举瞿筱山为南区农民协会主席，发动会员开展“二五”“双二五”减租和粮食平粜的斗争。此时，南区的农会会员已发展到4000余人，声势浩大，广大农民要求加入农会的热情空前高涨。林直斋抓住这个时机，加强了党对农民协会的领导，并从农民协会骨干中，大量吸收优秀分子入党，壮大了南区的党员队伍。同时，在仙降、阁巷等原有党支部的基础上，又相继建立了横街、新安、涨岙、岙底、西垟、少埠等多个党支部。4月，中共瑞安南区区委正式成立，林直斋任书记，林贞甫任秘书。

    从此，仙降等地的农民运动，在南区区委坚强领导下，蓬勃开展，似星火燎原，势不可挡。作为“农运”的领头雁，区委书记林直斋功不可没。

    参加武装暴动

    1928年6月，省委特派员林平海、王屏周在平阳鲸头山主持召开永、瑞、平三县党的负责人会议，贯彻党中央和省委要求各地发动群众，组织武装暴动的计划。会议确定浙南三县统一举行农民暴动，并将行动的具体时间定在6月29日。

    瑞安临时县委书记林去病根据会议决定，分别组织东区（莘塍、塘下）、南区（仙降、马屿）、北区（陶山、湖岭）的农民武装，于次日在瑞安城外集结作准备；由城区党组织发动城内工人罢工，进行密切配合；届时，再由郑贤塘、何来芹等人负责，在西郊燃放篝火为号，各路人马同时出击，攻打瑞安县城。

    接到林去病的暴动通知，林直斋兴奋不已，终于等到与反动派真刀真枪大干一场的时候了！他立即与林贞甫、陈兰平、蔡学通等人商议，分头到各地作动员。6月27日，南区区委在仙降保宁寺举行攻城动员大会，各地农民武装有七八百人到场，他们臂系红布，手握刀枪，虽然武器简陋，都是些大刀长矛和火枪，但参战人员个个斗志昂扬、精神百倍。

    会上，林直斋向农民赤卫队作战前动员。他一手举刀，一手持棍，挥舞双臂，豪情满怀地说：“农民兄弟们，都说一切权利归农会，这个日子眼看就要到来啦！我们要用手中的棍，打倒土豪劣绅，实现减租分田；用手中的刀，杀死反动派，夺取政权！”

    话音刚落，台下顿时呼声雷动，“打倒土豪劣绅”“实行二五减租”“一切权利归农会”的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

    6月28日，为了壮大声威，震慑敌人，农民赤卫队首先涌向周苌上河，袭击了土豪劣绅伍籀蜚家的宅院。伍籀蜚因事前得知风声，携家眷逃到城里去了。众人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放了一把火,把伍宅给烧了。

    当晚，林直斋在仙降纯一堂内，召集参加暴动的赤卫队骨干，对攻打瑞安城作了战前部署。6月29日，各地赤卫队统一在少埠集中，然后分乘16只木船，沿江而下，准备在瑞安郊外靠岸后，伺机攻城。没想到，船至礁石时，正好遇上倾盆大雨，战士们携带的武器，全被雨水淋湿了。这时潮水开始上涨，瑞安那边却迟迟没有派人过来联系，也看不到从城郊发出的行动信号。

    林直斋意识到情况可能有变，经过商议，决定先把船只折回仙降，让大家分别上岸,待摸清情况后,再作打算。林直斋的预料果然没错。原来，这次三县联合暴动，因农民主力武装遭遇山洪暴发，路途受阻，加上有叛徒告密，走漏了风声,总指挥部已决定停止瑞安攻城计划,各区武装人员接报后，均已撤离，只有南区没能及时接到通知，耽误了撤离时间，结果酿成了重大损失。

    忠于革命事业

    6月30日上午，当林直斋、林贞甫等人的船只返抵仙降大树埭时，见四周没啥动静，就开始离船上岸。谁知敌人事先已摸准他们的行踪，偷偷地派人潜伏在这里。青帮头目孙仲玉是林直斋的死对头，带着一大班爪牙，将林直斋等人团团围住。

    林直斋首先被抓。孙仲玉对准林直斋的心窝当胸就是一拳。他恶狠狠地叫嚣：“过去，你们共产党想要我的命；现在，轮到我要你的命了！”当即下令将林直斋五花大绑，押送到伍籀蜚那里“报功领赏”去了。

    林贞甫上岸后，发现情况不对,赶紧夺路而逃。他混入人群之中，至林宅一处民房内躲避，但还是被尾追而来的敌人抓捕。陈兰平的船只在少埠靠岸，刚一上来，就被众多的敌人追捕。他见无路可逃，就纵身跃入飞云江中，壮烈牺牲。

    林直斋被捕后，与林贞甫一起被关押在瑞安监狱。不久，两人又被移送至温州监狱。林直斋知道敌人不会放过自己，就交代来温探监的叔公：“你回去告诉我妻，我可能回不去了，要她无论多苦，也要将儿女抚养成人，替我争一口气！”

    1928年7月5日，林直斋被押往温州紫福山，惨遭反动派枪杀，林贞甫也同时就义。两位生死相依的战友，都是铁骨铮铮、威武不屈的硬汉，为了共同的革命事业，流尽了身上最后一滴鲜血。

    林直斋生前曾给妻子留下遗书说：“余为革命身亡，将来共产事业成功，是我全家的光荣！望余妻勿念……”临终之时，他仍然坚信，革命事业必定成功！

    林直斋牺牲后，瑞安党组织失去了一位杰出的“农运”领导人，但他生前播下的革命种子，已经在家乡的土地上生根开花。星星之火，可以燎原。如今，祖国的大地上五星红旗高高飘扬，烈士生前的愿望早已实现，全国人民正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为实现中华民族伟大复兴的中国梦而努力奋斗！

    （本版资料图片由何光明先生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