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轮又一个被刻下。
寒风拂面,一位身着大衣的男子在风中轻轻摆动着双臂,向前跑着——这个身影便是您,父亲。
六年前,春节——
“宝贝,咱们来比一比!从这儿跑到家门口,看谁跑得快!”这,是您向我发起的第一次比赛邀请。撒满红色爆竹屑的地上,您缓慢地摆动着双臂,故意让我跑在前面。“奖励你一件春节礼物!”您将礼物递到我的手中。当时的我并不懂得,心生疑惑——您跑得怎么会比我慢?但觉得手上的礼物沉甸甸的,您对我是那样好。
四年前,杪秋——
“宝贝,再跑快点!”还是这条路,我与您一起奔跑着。脚踩在枯黄的落叶上,发出“咔咔”的响声。但是,此刻的我可以跟上您的步伐。跑至家门口,您拍了拍我的肩:“有进步!礼物已经为你准备好了!”那时的您,并没有许多白发。在您带我比赛的同时,我的跑步速度也提高了许多——有您,真好!
眼前——
“宝贝,快跑!看谁先到家门口!”还是同一段路。您停在小区门口,说要与我“比一比”。寒风,拂过您清癯的脸。您微笑着,那张刻着岁月痕迹的脸上依旧荡漾着与我一样的小小的童心。三,二,一,开始!呼呼的风声在耳畔回响,猛然回首,才发现与您已拉开一段距离。寒风中,您吃力地跟着我。凛冽的风掀起您鬓间的华发,原来,您在我长大的同时,也正默默老去……
我也慢下脚步,跟着您走至家门口。您喘着粗气:“真棒!这是给你的礼物!”我小心地抱着礼物,仿佛发现了什么——
骤然间,转身——这条小路竟浸染了您十几年的爱意……
鼻间有丝冰凉的酸……
心中不禁暖流一阵,渐渐懂得——有您,真好;有您,我才收到了天下最珍贵的“礼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