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晓丽

    近日，上海青浦区博物馆一行三人来到瑞安，寻访青浦曹氏的源流，为举办纪念元代画家曹知白诞辰750周年特展搜集资料。青浦曹氏的始祖为瑞安曹村人，宋时从曹村迁出。他们此行走访了瑞安博物馆、瑞安图书馆、曹村镇以及高楼上泽村孚泽庙。

    同根同源

    他是瑞安曹村后裔

    据上海青浦区博物馆编《青浦望族》一书，言明青浦曹氏共有四支，分别为小蒸曹氏、琴村曹氏、广富林曹氏和练塘曹氏，四支曹氏的族源地皆为瑞安曹村。上海图书馆收藏的清代写本《曹氏族谱》提到吴地曹氏支派：“吴土少聚族，吾曹氏世传温州瑞安县曹村人，徙居于吴，自宋讫明，历年已久。”又据瑞安高楼《曹氏大宗总谱》写本，三十六世孙曹梦锦在清乾隆十一年（1746）所撰《始祖孚泽王事实》中提及，“按旧谱云，我嘉屿乡三港曹氏自闽霍童来，其分派江南松江府华亭（今上海青浦），嘉兴府嘉善，永嘉在城，平阳梅溪，乐清白石，邑许峰，皆我孚泽王后裔”。民国《瑞安县志稿》卷五“氏族门”亦载，“（曹氏）又迁于云间（松江府的别称）”。由此可知，青浦曹氏确系瑞安曹氏迁居而来，其共同的始祖为孚泽王曹霭。

    瑞安曹氏为唐代由福建霍童迁入，清嘉庆《瑞安县志》、瑞安市图书馆藏《高楼曹氏宗谱》均有记载。嘉庆《瑞安县志》卷三记述“孚泽庙”时，提到“神曹氏，名霭，闽之长溪人。唐季，偕弟霅、昌裔徙居安固之曹村庄”。《高楼曹氏宗谱》的谱序中提及：“曹氏世居闽之宁德霍童，其始祖讳霭，与其弟讳霅、讳昌裔周游四方，至瑞安许峰，遂居于此。”另有上述提及的《始祖孚泽王事实》则记述得更为具体，唐中叶，曹霭与曹霅、曹昌裔三人“游至瑞安来暮乡许峰（今曹村），爱其胜，遂驻迹焉”。曹氏三兄弟为人正直、乐善好施，卒后立祠于曹村。据嘉庆《瑞安县志》载：“宝庆三年，诏封霭顺佑广福昭德王，封霅顺应广惠昭泽王，封昌裔顺济广宁昭显王，敕赐祠额为孚泽庙。”因此，曹霭、曹霅、曹昌裔又称“曹三王”，至今仍为乡民供奉。孚泽庙原在曹村，后迁至高楼上泽，2012年被瑞安市人民政府确立为瑞安市文物保护单位。

    曹知白属于青浦四支曹氏中的小蒸曹氏，据曹知白墓志铭可知“宋宣和中，十八世祖孙景修始迁华亭长谷之西”。“华亭长谷之西”，即青浦小蒸一带，故曹景修为小蒸曹氏始祖。而《高楼曹氏宗谱》从曹霭始为第十一世，亦记载曹景修为第十八世，“宋宣和间徙居华亭”，与曹知白墓志记录的世代信息及迁徙时间均一致。曹景修孙曹从龙，为从事郎、监行在省仓。从龙有三子，润之、泽之、附凤。据《青浦望族》引乾隆《青浦县志》提及润之、泽之，“润之，为承信郎、干办平江府粮料院。泽之，字仲溥，号守斋。南宋时以长秋恩补秉义郎，监户部犒赏所千金酒库，继监盐官县硖石酒库。入元授常州路教授，不赴”。而《高楼曹氏宗谱》亦载润之、泽之事，且提到了附凤，“附凤，字□□，居华亭，宋进纳右聀监当，□□□□路教。泽之，字仲溥，号守斋。宋末以姑克后宫恩补右聀监，行在酒库，归附后授常州路儒□斈路教……润之，字□□，居华亭，以姑恩补右聀监当”。小蒸曹氏自十八世景修迁居后，《高楼曹氏宗谱》记载了二十一世，即润之、泽之、附凤，此后便无记载。至曹知白，为小蒸曹氏第五世，曹氏大宗第二十三世，知白为润之孙。

    青浦的四支曹氏中，除曹知白所在的小蒸曹氏外，其余三支即琴村曹氏、广富林曹氏和练塘曹氏，都有同一位始祖曹豳。《高楼曹氏宗谱》中记载曹豳为第二十世，上海图书馆藏《曹氏族谱》中曹豳为第一世。唐朝时，瑞安曹氏始祖曹霭、曹霅、曹昌裔，皆为处士。自南宋高宗绍兴二十七年（1157）开始，至明成祖永乐二年（1404），200多年间瑞安曹氏共出了八十余名进士，可谓科第蝉联，指不胜屈，实为巨族。

    独树一帜

    他是元代著名山水画家

    曹知白 (1272-1355)，元代画家，藏书家。字又玄，贞素，号云西，人称贞素先生，松江华亭(今上海青浦)人，祖籍瑞安曹村。曹知白虽在“元四家”（黄公望、王蒙、倪瓒、吴镇）之外，但其在元代山水画家中占据重要的地位，且与“元四家”中的黄公望、倪瓒交往甚密，常以书画相唱和。《品味经典——陈振濂谈中国绘画史》一书指出，“元朝末年，华亭曹知白、昆山顾瑛、无锡倪云林（即倪瓒）是浙西三大名门”。黄公望曾在曹知白的《群峰雪霁图》（见图）上题跋，称其“笔意古淡，有摩诘（王维）之遗韵”，同时谦虚地表示“仆之点染不敢企也”，可见曹知白画技之精。明代何良俊在《四友斋丛说》中评价曹知白“其平远法李成，山水师郭熙”，在李、郭的基础上，曹知白又融合了董源、巨然的山水风格，其作品在元代山水画中独树一帜。在《御定佩文斋书画谱》中明代著名书画家董其昌曾高度评价曹知白，“吾乡画家，元时有曹云西、张以文、张子正诸人皆名笔，而曹为最高，与黄子久（黄公望）、倪元镇（倪瓒）颉颃并重”。

    曹知白的传世作品《寒林图》、《雪山图》、《疏松幽岫图》（见图）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双松图》、《群峰雪霁图》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溪山泛艇图》、《清凉晚翠图》藏于上海博物馆，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则藏有《树石图》。在1983年人民美术出版社出版的《中国历代绘画——故宫博物院藏画集》（元代部分）共收录了元代22位著名画家的28幅画作，包括赵孟頫及“元四家”的作品，曹知白的《疏松幽岫图》赫然在列。

    曹知白不但在书画艺术上有很高的造诣，而且风流雅尚，好饰园池，结交赵孟頫、邓文原、虞集、王冕等名流，与倪瓒、黄公望交往最密。据《题钱素庵所藏曹云翁手书龙眠述古图序文》可知，知白常常“招邀文人胜士，终逍遥于嘉花美木清泉翠石间，论文赋诗，挥塵谈玄，援琴雅歌，觞咏无算。风流文采，不减古人”。又据民国《瑞安县志稿》卷五“氏族门”载：“《江南通志》三十一青浦古迹录黄溍《古斋记》，谓古斋为云间曹君素所游息，曹之先为永嘉大族，有为宋季名进士者，君之伯父也，贞素名知白”。古斋园林是元时曹知白举办雅集交游活动的重要场所，倪瓒等众多书画爱好者是这里的常客。

    瑞安曹氏子孙多以科第显名，而少有在书画艺术领域富有声望之人，元代画家曹知白的出现实属难能可贵。虽然从曹景修自瑞安曹村迁至上海青浦开始，至曹知白已是第五世，但始终无法改变的是同根同源的事实。因此曹知白不仅是上海青浦的文化名人，亦是瑞安籍的文化名人，同时还是瑞安历史上时代最早，成就最高的画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