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建国 林希华

    从上世纪90年代开始，笔者张建国喜欢收集瑞安各行各业地方乡土文化志，最近阅读发现在多本行业志书上同时记载一位先生的事迹，这位老先生就是浙江省最早的乳品技术专家林志标。

    林志标（1905—1982），又名子标，平阳县白沙乡七河村（曾属苍南县，今属龙港市）人，兄弟姐妹五人，他排第五。

    1921年，林志标以优异成绩考入浙江省立第十师范学校预科班（初中），1924年考入福建泉州培元中学高中部。临近毕业时，他生病了，病情较重，只好选择休学回家。

    1929年，经一名英国传教士（牧师）推荐，林志标考入南京三育神学院英语专业，系半工半读。1931年，他受聘为温州崇真小学英语（外文）教员。这时，民族资本家吴百亨的儿子正就读于他所教的班级。

    吴百亨(1894-1973)是温州著名实业家，创立了百好炼乳厂（百好乳品厂）、西山窑业厂、远东蛋粉厂、百好酿造厂、西山造纸厂等，为振兴民族工业作出了贡献。当时，吴百亨欲将温州百好炼乳厂迁到瑞安马屿荆谷沙垟，准备扩大规模发展生产。需要购买美国、欧洲产的乳品设备，但寄过来的资料全部是外文，在这个说大不大的温州城里一下子找不到合适的专业技术翻译，吴百亨在家里愁眉不展。儿子提醒他：我们学堂教外文的先生水平“好兮好”。

    此后，林志标除了教学以外，每个星期都要帮助温州百好炼乳厂翻译外文资料，持续半年之久，吴百亨十分感激。两人性格直爽，相处投缘。1932年，吴百亨在乳源充足的荆谷沙垟购买地皮15亩，按照当时美国出版的《炼乳和乳粉制造》一书的要求，设计建造新厂房，当年建成投入生产。

    随着新设备陆续安装使用，生产规模不断扩大，新的问题也出现了。由于一些设备全部标注外文，当年所聘的工人知识水平较低，看不懂提示内容，经常出现操作不当，设备运转不正常，导致中途停产，严重影响生产进度。为了解决这些生产上的问题，吴百亨邀请林标志前往荆谷沙垟厂进行操作指导。在林志标的帮助下，设备很快运转正常，但当他回温州后没几天，厂里又出现新的问题，反反复复。吴百亨考虑高薪聘请林志标。

    1933年，林志标被聘为温州百好炼乳厂技术员，从事研究炼乳和奶油的生产工艺。当年受聘月薪是18个“大洋”（一般工人的月薪为两个“大洋”）。刚刚进厂那段时间，主要是协助吴百亨日常工作，一手抓生产管理，一手抓质量管理，把厂里自1932年以来陆续进口的先进设备全部安装到位，形成了从秤量槽、脂肪分离、砂糖混合、真空蒸煮、强制析品直至机械装罐等16道比较系统的工序。厂里的炼乳生产稳定了，质量也提高了。

    一个企业想长期持续发展，靠单一的产品不行，产品必须系列化、多元化。1935年，以林志标为组长，专门成立一个攻关奶油产品的技术小组。经技术人员坚持不懈努力，白塔牌奶油终于试制成功，产品在国内外市场享有盛誉。上世纪70年代美国总统尼克松和日本首相田中角荣访华时，白塔牌奶油被指定为招待佳品。

    进厂多年，林志标工作出色，倍受吴百亨的赞赏与信任，开始把厂里核心管理工作慢慢地移交给他。

    抗战期间，1941年4月19日，瑞安第一次沦陷，百好炼乳厂被迫停产；1942年7月7日至10日，日本侵略军用飞机连续轰炸瑞安4天，百好炼乳厂被炸，致使企业停产。当百好炼乳厂准备恢复生产之时，吴百亨任命林志标为代厂长，全权负责厂管理工作。1947年，林志标出任厂长。

    1949年5月10日瑞安和平解放，由于当时社会上的购买力不强，1950年初市场上出现供过于求，百好炼乳厂停工了4个多月。在各方共同努力下，1950年9月百好炼乳厂重新复工。据《瑞安百好乳品厂志》记录：“1950年9月政府先后三次共贷款8万元，帮助百好厂渡过难关，生产得以发展，到1952年底，不仅弥补了以前的亏损，还盈余了一万多元。”1954年在林志标任职期间，又增制了全脂奶粉及淡炼乳两种新产品。

    1954年12月实行公私合营后，企业名称定为“公私合营温州百好炼乳厂”，林志标任第一副厂长，全面负责新产品研究和开发工作。1956年，我国首次向国外试销熊猫牌甜炼乳，但因乳糖结晶粗大问题影响出口，林志标刻苦钻研，日夜攻关，调整生产工艺，改变反应条件，并采纳工人建议，经过反复试验，用“船式研糟”办法解决了乳糖结晶粗大的问题，使甜炼乳符合外商出口标准。当时熊猫牌（商标）甜炼乳出口量占全国总量50%。

    1965年，林志标借鉴国外乳品制造专利文献（多次出差杭州、上海、南京、北京，到科技情报单位查阅国外专利资料），带领科技人员一起，首创炼乳生产均质新工艺，解决了炼乳生产中一系列工艺问题，尤其是攻克当时国际上公认的乳品中“脂肪游离和变稠趁势”的难题，提高产品质量，同时每年为企业增盈16万余元。

    除了从事炼乳生产、技术改进和课题研究外，他还注重向青年工人传授技艺，在1958年全省乳品技术训练班和1965年、1979年、1980年全国乳品技术培训班上，先后4次担任主讲，自编培训班教材（讲义），解答疑难问题。为培养我国乳品技术人员作出了较大的贡献。他曾连续当选瑞安县第一至六届人大代表、人民委员会委员，瑞安县第二至四届政协委员、常务委员，1960年5月被选为瑞安县第一届科学技术协会副主席，1963年荣获省工交系统先进工作者，1979年退休，1980年兼任乳品研究所顾问，1982年去世。

    1983年受中央轻工业部委托，由学生张仕楷联合编著《炼乳生产基本知识》（轻工业出版社出版，1984年2月）一书传世。《瑞安百好乳品厂志》对他的评价记载：他的一生有50年时间从事炼乳制造和研究工作，拥有丰富的炼乳制造理论知识和实际生产经验，堪称“我国甜炼乳生产的技术始祖”。《瑞安百好乳品厂志》《苍南县志》《瑞安市志》均有传。

    （参考资料：《瑞安市志》《苍南县志》《瑞安市人大志》《瑞安市政协志》《瑞安百好乳品厂志》《林子标先生自留个人简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