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前,偶然间看到邻居拿着一本《玉海文化研究》,我便向她借来翻看一下,竟然看到了一篇陈飞跃写他父亲陈自枢医师的悼词。我大吃一惊,陈自枢医师走了,多好的一个人走了,令人悲痛不已。陈医师是瑞安市人民医院退休的老中医,长期从事针灸推拿工作,退休后仍自办诊所,杏林妙手,医者仁心。
陈自枢医师是我的老伴(余振棠)的知心朋友,老伴去世后,他拄着拐杖躬着背来向振棠的遗体告别。而他去世,我却一点儿表示都没有,心中甚感疚责。陈医师,永别了,请你原谅我的无情无礼吧!
上世纪60年代,陈医师是我女儿的医生。我女儿患了小儿麻痹症,曾多次让陈医师给我女儿治病。上世纪70年代,大学恢复招生,我的老伴帮他的小儿子复习功课。上世纪80年代,他与我的老伴成为诗友,每写一首诗,两人总是互相讨论,互相切磋。陈医师的字写得苍劲有力,而且很端正。写诗不是他的本行,他却非常认真学习,进步很快。
大约在上世纪90年代中期,我的左耳突然发闷,左侧头部很不舒服。我去医院挂了五官科门诊,那位青年医师说:“你这耳病是神经性的,无法治疗。”又说:“你即使走遍天下,也治愈不了这病的”。他开了几颗药片打发我走了。我拿着这几片药回家,想,既然走遍天下也无法治愈,这几片药服下去又有何意义呢?我将药片丢掉了。
无办法可想时,我想到了陈医师,到了他开的诊所。他给我的左耳进行针灸,即在左耳周围扎了许多银针,并通了电流。开始连续针灸三天,不见效果,最后他说“你别怕痛”,他要在我的耳内扎针。他说:“你如果听到轰隆的声音,告诉我一声。”我忍着痛被扎了两针,当第三针扎下去时,我仿佛听到一声像闷热的盛夏天将要下大雨前的一声雷鸣。我喊了一声,陈医师立即松了手。我感到耳内通透了,头部也不闷了。陈医师说:“这一针很难扎的,扎得太轻无效果,扎得太重,如果刺破了耳膜,会发生耳聋。”陈医师在无任何仪器帮助的条件下,这一针扎得不轻不重,不偏不倚,这样的手法如果没有高深的技术功底,是绝无办法做到的。陈医师,你走了,你带走了这高深的治病救人的医术,这怎不叫人唏嘘,令人悲痛啊!
三年前,我的老伴走了,今年陈医师也走了,几年中,老友已大半凋零,世事沧桑,老天无情。人生在世是单程道,永无回程之日,我不想说再见,就此别了!
陈医师,请安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