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云

    集云阁位于学校的东南首，虽然建成不过两年光景，但无疑是学校目前最具历史渊源的景致。

    之所以这么说，还得从“瑞安”这个地名说起。瑞安始名罗阳，后改安阳，西晋时又改为安固，清嘉庆《瑞安县志》载“唐天复二年，有白乌栖于集云山，诏改安固为瑞安”，至今已逾千年。而当年的白乌正是栖息于集云山上的集云阁之上。因此，集云阁于瑞安的历史意义非同小可。可惜它没能抵过历史的风雨侵蚀，早已湮灭于荒山野草，踪迹难寻。关于它的文献记载也很少，具体形制、始建时间等都无从考证，只留下“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般的遗憾。

    两年前，学校开始实施基于地域文化的校园空间重构，首先便想到了“集云阁”这个富有象征意义的历史建筑。以唐代风格复建于小学部地理园中，为四方形二层木制结构。虽是仿制，但“集云阁”本身承载了“祥瑞”的史实，也便有了它历史的肃然与回响。

    女儿上了初中后，我们爷俩每天都要早早到校。离小学的第一节课还有较长时间，我得以在校园闲逛。此时的小学部十分静寂，除了一地落叶和一位保洁工，少有学生的身影。在这样的静寂里，人的感觉总会变得细腻，正适合闲逸地游走。我不知道多少次在集云阁前驻足，四季的变换中它总能带来不同感受。春天，玉兰正盛，花色映衬下的集云阁独具清雅；夏天，绿叶繁茂，斜枝遮隐下的集云阁更显生机。这样的集云阁固然美，但若论最适宜，我却觉着非秋冬时节不可。

    几场冷空气过后，江南的寒意才真正显出冬天该有的体感。一夜雨水，到早上才稍稍停歇，地面湿滑让我打消了闲逛的想法，但走过二楼连廊，一拐弯，便又看见了集云阁。平视眼前的飞檐翘角，黛瓦湿润欲滴，檐下未着雨处则浅灰，浓淡相接，颇具水墨画韵。阁旁是一株高大的枫香，寒侵雨打后已开始泛红，不时飘落而下。饱蘸雨水的青砖地面被这些红色点缀，比起清扫后的明净却多了份沧桑的意境。在集云阁的周围还摆放着石臼、石磨、磉盘等老旧物件，亦与集云阁相得益彰。微雨细丝，似有若无，集云阁就这样静静伫立着，倒也有了“多少楼台烟雨中”的诗意。

    阁作为古代传统建筑中的一种，常建于高处，供远眺、游憩之用。由此怀想，当年的集云山上又有多少人曾登临此阁，遥看青山红叶，抒情怀行胸臆呢？是啊，哪有登高不远望，哪有远望而不思深！犹如此刻，雨后的集云阁与我相对，虽无言，然已思绪万千。

    落叶显苍劲，雨后更江南，秋冬才是集云阁最适宜的时节，正因为如此吧。

    当我离开时，不经意瞥见那几枝斜出的玉兰枝上长满了棕绿的花苞，仿佛只等春风一起便全都要绽开似的。也许，重新落户于此的集云阁，一定能在校园重现它的沧桑与繁华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