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07版:榕树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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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乌贼旺发的季节

    ■陈振清

    “五一”前夕,陪朋友到北麂海岛旅游。在宾馆旁水产品收购点,看到不少人在看热闹。挤进一看,我眼睛一亮,一个大水箱里养了不少游动着的乌贼。

    “乌贼曾是北麂渔场的重要资源。随着渔业资源的衰退,乌贼已‘失踪’多年了。近几年来,渔政部门大量放养乌贼鱼苗,乌贼开始回流北麂海域。”收购点老板笑着介绍。

    “是啊!这么鲜活的场景,我已几十年没见过了。”和许多上了岁数的渔民一样,乌贼在我的记忆中是无法忘怀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初,每年春夏之交,正是乌贼旺发的季节。那时我刚学了裁缝,在海岛谋生。岛上聚着来自各地的捕乌贼渔民,其中以乐清人居多。他们平时务农,每年赶着汛期来北麂海域拖乌贼。三四人组合,划着两头尖尖的小船,经过一天的航程来到北麂岛。这种轻盈的小船,在海面上三桨划动,船速极快,人们戏称为“黄泥溜”。

    那时,岛上人家大多住进了乐清渔民,或沾亲带故,或是老客户,一个汛期以1000来斤乌贼作为租金。

    住我家的是乐清翁垟几个堂叔。两间矮房,塞满了人,楼下住了我家五口,三个叔叔只能住在阁楼上。阁楼不到1.5米高,很简陋,但他们依然乐呵呵的,因为心中有梦,一个满载而归的乌贼梦!

    有一次,一个船员病了,叔叔请老爸去帮工。那天晚上,我斗胆提出要出海看看。醉眼朦胧的老爸,看了看窗外的满天星斗,嘟哝着:“没有风,去吧!”那一夜,我兴奋不已,翻来覆去睡不着觉。

    当次日老爸推醒我时,天还没亮。我深一脚浅一脚随着老爸来到码头,四周黑乎乎的,只有海浪轻轻拍击崖石的声响。小船很浅,我蜷缩在船中央,死死抓住船的隔档。大叔陈义济是船老大,不到40岁,捕乌贼却有十来年了,他有着健壮的体魄,说话时带着浓浓的乐清口音。据他介绍,春夏之交是乌贼由深水游向浅水湾产卵的季节,北麂海域水质好,饵料生物丰富,是省内主要的乌贼产卵场所之一,因此,这里成了捕乌贼人的天堂。

    小船在海浪中起起伏伏,义济叔起劲地划着桨,不知不觉船已到“达达礁”了。礁很小,周边海域据说盛产乌贼。我打起精神一看,周围有好几条“黄泥溜”已捷足先登了。

    我们也不甘落后。第一网就有了收获,一个个乌贼被倒进鱼筐中,阳光下,乌贼变幻着不同的色调,几只触须不停地伸缩着,美极了。那天运气不错,吃中饭时已满满两筐。老爸笑了,说我第一次出海就满载而归。

    傍晚时分,起风了。船在浪头上起伏,我有点晕头转向了。义济叔决定归航,他看着船中满满几筐乌贼,提高嗓门:“今年收成不错的话,我就把家里两间房子盖起来。到时,你们可要来喝酒啊!”

    到码头时,天已黑下来了。远远望去,远处海滩上星火点点,那是归航的渔民在码头上,点上回型灯忙着加工了。

    乌贼加工后需要晒干,这是最辛苦的。

    上世纪七十年代的海岛没有冷藏、烘干设施,渔民只能靠天吃饭。如果没有好天气,最好的收成也是一场空。对于外来的渔民,还有一个难题,没有晒场。乌贼旺发季,当地人晒场自己也供不应求,在我家干后勤的叔叔可就苦了,每天凌晨,就要去海边崖石上占地,不赶早就没有场地,乌贼很快就会变质。

    同时,渔民也最怕老天爷突然变脸。往往是乌贼刚晒下,空中突然乌云密布。这下岛上可炸开了锅,到处是奔跑的人们,到处是呼叫声,大家抢着收起乌贼往家里跑。

    万一连着下几天的雨,那可受罪了。每户人家家里到处是还没晒干的乌贼,有些甚至开始发出腥臭味。可没有办法,岛上家家如此,空气中到处都弥漫着这股令人作呕的气味。几十年过去了,那种气味依然留在我的记忆中。

    生态环境的恶化,许多鱼种濒临灭绝,乌贼成了其中的一种。近几年来,随着蓝色海洋经济的建设,渔业资源的保护不断深入,乌贼等北麂海域品牌鱼类的回归有望成为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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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乌贼旺发的季节
“水涨船高”
瑞安日报 榕树谭 00007 在那乌贼旺发的季节 2022-5-19 2